苏栖野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开口,“急什么,又不是在吃你的胎儿!”
我懒得跟他废话,一路小跑回宿舍。
走廊上的保安多半是中了阿赞云的法术,全都瘫倒在墙根,昏迷不醒。
当我推开门的瞬间,眼前的那一幕让我永生难忘。
阿赞云的头颅正悬浮在李雨熙床铺的上方,她本就布满褶皱的脸扭曲变形,白瞳闪烁着诡异的光,嘴里正在吸食着不明的红色液体。
李雨熙首挺挺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鲜血正不断从她下身流出,床单被染成大片殷红,触目惊心。
这周围似乎被设下了一层无形的结界,将一切声音和波动都隔绝在外。
宿舍里其他的人依旧沉浸在梦境之中,对此毫无反应。
眼看李雨熙的肚子一点点瘪了下去,我来不及多想,随手抄起地上的不锈钢洗脸盆,朝着阿赞云的头颅狠狠挥过去。
“咣——”
阿赞云的头像被踢飞的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砰”的一声砸到墙上,又弹落在地。+w,e′i`q,u?x,s¨._n¢e?t+
可她的头颅却在地上动弹几下后,又缓缓漂浮起来。
她转过头,白瞳死死地盯着我,嗓音充满了怨毒和愤怒,“你为何要坏我好事!”
我紧紧握着不锈钢洗脸盆,挡在李雨熙的床前,“你这是在杀人!”
阿赞云闻言,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我杀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用邪术修炼,没人管你,但你吸食无辜的生命,我瞅不下去!”我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
阿赞云的头颅缓缓靠近我,威胁道,“我的飞头降己经练到第八层了,还有一层就到大圆满,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那沙哑的嗓音里裹挟着阴毒,说完,她就要从我肩膀跃过,继续吸食李雨熙。
我用上吃奶的劲,像打网球一样,反手将洗脸盆照着她脑袋挥去。
“咣——”
阿赞云的头再一次飞了出去。
苏栖野:“……”
他张了张口,“以前真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洗脸盆战神啊!”
我讪讪地笑了笑,“一般一般,我以前是女子网球校队的。”
其实我敢阻拦阿赞云,也是看出她不敢对我动手。?5/2.m+i¨a*n?h?u^a+t^a+n_g·.\c¨o-m/
从那晚她和婳眉的交谈里我便听出来,我是鹤神等了上千年的莲花。
在献祭之日到来之前,如果我出了事,鹤神绝不会放过她。
阿赞云脸着地,被磕的鼻青脸肿。
她见苏栖野现身在此,知道自己今夜是得不着好处了,立马从上方那扇小铁窗飞走。
我扔掉手中己经变形的洗脸盆,冲过去查看李雨熙的情况。
她己经晕了过去,身体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我掀开被子,原本隆起的腹部变得空空荡荡,胎儿己经没了,而下身还在不停流血,李再这样下去,她必死无疑。
我转头看向苏栖野,“你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吗?”
苏栖野没骨头似的倚着墙,眉眼间透着生人勿近的疏淡,“我为什么要救她?”
“你不是狐仙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了她,有助于你的道行啊。”我用诈骗学来的手段试图对他洗脑。
但我忘了这货是个千年狐狸,只有他洗脑别人的份,任何人都不可能洗脑他。
苏栖野失笑道,“这些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听我爸,还有我老家的那些出马仙。”我如实回答。
“对那些连幻化人形资格都没有的小妖来说,的确需要从头开始一点点修炼。像我这种纯血的九尾狐,生来便结有内丹,只要恢复肉身,迟早都会位列仙班。
行善积德这种事与我来说不过锦上添花,我不稀罕!”苏栖野散漫的声调里隐藏着桀骜不屑。
我咬了咬牙,“那你要怎样才能救她?”
“你好奇怪。”苏栖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睨着我,“你跟这个女人非亲非故,连朋友都算不上,为什么一定要救她?”
我面无表情道,“我不是一定要救她,我只是尝试在救她。”
苏栖野眉梢微挑,“有区别吗?”
“当然有。”我朗声道,“可能在你们这些大妖或者邪神的眼里,凡人不过蝼蚁,可以随便献祭,随便揉捏。
但在我眼里,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如果我能救下她,那固然是好,如果最终我还是失败了,我也不会难过,我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知,问心无愧。
但你要我现在眼睁睁看着她失血过多而死,一手不伸,那我的确也做不到。”
苏栖野听了我的话,语气里透着一丝玩味,“有点意思,不过我喜欢。”
他来到我的面前,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划过几分戏谑,“救她对我来说不过勾勾手的事,但七爷我从不做赔本买卖,你让我救人,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真是狐狸精啊,锱铢必较,一点亏都不吃!
“我都是你的移动血包了,你还想怎么样?”我没好气地说。
苏栖野轻笑了声,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指腹轻轻在我的唇上来回摩挲,“不够,我还想咬你一次。”
他声调很轻,像是情人间最亲昵的呢喃,却又带着意味不明的危险。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说得‘咬’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要吸我的血,他是要咬我的……?!
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像是被火燎了一样。
是后颈不如嘴唇好咬吗?
咋还上瘾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要躲开他的触碰,“你换一个条件……”
苏栖野抓住我的腕骨,将我拉回他怀中,含着笑说道,“不换。”
西目相对,心跳怦然。
记忆中那个诡异的夜晚,我强抵在芭蕉树上,唇齿间温热的吐息与暧昧的纠缠仿佛再度重演。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只凶兽盯上的猎物,完全无法逃脱他的掌控。
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妥协。
反正初吻也没了,随他便吧……
咬一口换一条人命,血赚!
“好,我答应你。”我用一种慷慨赴死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