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地撞击着我的胸腔。
额头上,后背上,全是湿冷的汗水,睡衣紧紧地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刚才我是做了个梦吗?
可那梦境却真实得可怕。
难道照片上的红衣女人就是凝霜?
我虽然看过的电视剧不多,但也知道这种剧情的走向往往都是be。
男人老家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许诺高中状元后就会回来娶她。
等真的考上了功名,就会有卷入朝堂斡旋中,运气好点加官进爵,运气不好点流放岭南。
总之不到老年,不可能再回到老家了。
而且两人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了,男人有了更好的选择,又有几人不会抛弃糟糠之妻的。
我越想越觉得,多半是前世的陶青锋负了她,所以这个叫凝霜的女鬼才会缠上他!
忽然,似乎有人从我的窗外走过。
我心中一凛,蹑手蹑脚地来到门边。
只见陶青锋那高大挺拔的轮廓背着我,打开了民宿的大门,悄悄走了出去。
我不由纳闷,陶青锋这么晚不睡觉,在外面做什么?
我思忖了下,还是推门跟了出去。+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古镇的夜,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跟在陶青锋身后。
他完全没察觉到我的存在,径首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朝着古镇深处走去。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他的影子青石板路上拉得很长,平添了几分诡异。
冷风从那些断井残垣的缝隙中钻过来,吹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了几分钟后,前方隐约传来水声。
我抬眼望去,面前一座古老的石桥横跨在河面上。
桥身爬满了青苔,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的暗光。
陶青锋站在桥中央,背对着我,面朝漆黑的河水。
我听见他用近乎绝望的声音对那幽深的河面说,“我不知道你是谁,就算我曾经跟你许下过什么婚约……可你己经死了!算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他恳求的声调里压抑着痛苦和挣扎,“前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与我没有关系,我己经投胎转世了,我爱小美,我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求求你,成全我们吧!”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朝河里扔去。
我正想探头去看,一阵诡异的狂风毫无征兆地从河面刮起。
“呜——”
风声凄厉,像是女人的呜咽。o°第¥,一2看<书¤,#网??ˉ >/最+新a??章||节¤o?更@新?_?快d1[
被陶青锋扔在水面上的东西,竟然被那狂风卷起,打着旋儿又飞了回来!
它轻飘飘地,不偏不倚落在了我的脚边。
我浑身一僵,低头看去。
那是半截手帕。
颜色因年月长久,从水红变为了枣红,像是被血浸染过一般。
手帕的一角,用金线细细绣着一只戏水的鸳鸯,另一半却被人为撕裂,从中断为两截。
那单只的鸳鸯旁边还绣着两个娟秀的小字——凝霜。
我瞳孔骤然收缩,这居然是凝霜的手帕!
只是梦里凝霜给那个陶青锋的是完整的一块,而现在我脚边的,只有半截。
让我不禁想到照片后面写的那句诗,重织鸳鸯锦帕裂……
这半截手帕,怎么会在陶青锋这里?
陶青锋垂眸望着河面,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见他情绪不对,仿佛己经被逼到了悬崖边缘,生怕他一言不合就跳河自杀。
可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朝,陶青锋!”常欢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表情焦急得不行。
我疑惑道,“常欢,出什么事了?”
常欢声调里皆是哭腔,“不好了!小美她……她跳井了!”
“什么?!”
我和陶青锋同时一僵。
陶青锋最先反应过来,疯了似的朝民宿的方向跑。
我随手把那块鸳鸯帕往兜里一塞,跟着他跑回去。
陆旭正站在院子里的那口老井旁,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头上绑着绳子和铁钩,正费力地往上勾着什么。
“快过来帮忙!”他看到我们,急切地喊道。
陶青锋一个箭步冲到井边,抓着那绳子就往上拽。
我和常欢也赶紧上前帮忙。
绳子的那头很沉,我们西个人一点点把掉在水里的付小美拉了上来。
她双眼紧闭,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了无生气。
“小美!”陶青锋喊了一声,和陆旭合力将她拖了上来,平放在地上。
付小美脸色惨白得吓人,胸口没有丝毫起伏。
陶青锋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下一秒,他脸色大变,“没呼吸了!”
他跪在付小美身边,双手交叠按在她的胸口,一边按压,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小美,小美你醒醒!”
常欢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美,你为什么要做傻事啊……”
“噗——”
几次按压后,付小美猛地咳出一大口水。
陶青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小美!”
可付小美是把水吐了,人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快,快送医院!”我急忙喊道。
陆旭也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对对对,叫救护车!”
古镇位置偏僻,救护车来得很慢。
每分每秒都像是在和死神搏斗。
陶青锋没有停下,机械般的给付小美做心肺复苏,汗水混着井水从他额角滑落,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小美,求求你,不要睡……”
终于,古镇外传来了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
医护人员迅速将付小美抬上担架,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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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外,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
我们三个人颓然地坐在冰冷的排椅上。
陶青锋浑身湿透,失魂落魄地盯着地面,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我看着急诊室上方闪烁的红色警示灯,那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转头看向同样脸色苍白的常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美她为什么会突然跳井?”
常欢眼睛哭得红红的,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晚上我觉得很困,就先睡了,半夜里迷迷糊糊听到好像有动静。
我睁开眼,就看到小美背对着我,正往门外走。”
她吸了吸鼻子,眸光被恐惧之色笼罩,“我问她要去哪里,她也不说话,可走路的姿势非常奇怪……就像是被人用绳索绑住了脖子,在前面牵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