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势力为争夺妖王之位,西分五裂。
飞禽以凤凰为首,走兽以九尾狐为尊,蛇族则躲在暗处,坐享渔翁之利。
天际,一群仙鹤振翅而来,与晚霞融为一体。
它们落在昆仑山巅,雪白的羽翼在落地瞬间敛去,化为人形。
为首的几人神色肃杀,将一对浑身是血的男女掷在雪地上。
那对夫妇气若游丝,连呼吸都极为微弱,雪白的衣衫被鲜血浸透,触目惊心。
“爹,娘!”
人群中,一个瘦削的黑衣少年踉跄着冲了出来,满身伤痕,眉心还有一道新添的竖疤,青涩的面容却己初显俊美。
他挡在那对夫妇身前,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许伤害我爹娘!”
一位面容威严的白衣男子站了出来,赫然是他们首领。
他冷声道,“宋问,白晴,你们可知罪?身为鹤族长老,竟敢勾结蛇族,出卖飞禽部落的藏身之地,你们是整个鹤族的叛徒!”
年轻的宋鹤眠抬起头,猩红的双眸里满是愤恨与不甘,“不!我爹娘不是叛徒!
我们一家三口被蛇族俘虏的时候你们在哪?
蛇族对我爹娘动用酷刑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蛇族逼问我们飞禽的聚集地,但爹娘宁死都不肯说。,3/3.k?a¨n~s_h,u¨.\c`o-m_后来他们用剑抵着我的眉心,若爹娘再不开口,便要杀了我。
爹娘是为了救我,才……”
族长厉声呵斥,“住口!”
“即便如此,你爹娘泄露机密,导致飞禽部落在争斗时遭遇蛇族伏击,死伤惨重,险些全军覆没!你还敢说你爹娘不是全族的叛徒吗?”
旁边的族人纷纷附和。
“叛徒就该死!”
“处死他们,以儆效尤!”
一声声的讨伐如同利刃,宋鹤眠还要再说什么,宋问却虚弱地抬起手,按住了他的手臂。
“眠儿,别说了,咳咳……”
他吐了口鲜血,“是我们愧对族人,理应受罚。但眠儿还小,请族长饶他一命!”
“爹……”宋鹤眠强忍着泪水。
族长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宋问,白晴,念在你们也曾鹤族征战过的份上,我可以饶宋鹤眠不死。
但族有族规,出卖全族,必须斩首以慰我飞禽战死的英魂!”
说完,他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刀,飞快砍下了那对男女的头颅,鲜血瞬间染红了白雪。
宋鹤眠眼睁睁看着爹娘死惨在自己面前,头颅滚落到他脚边,宋问的眼睛还没有合上。!我\?[的¥书_城ˉ~ ±更aeˉ新?%¢最¤快′
他跪在那里,静静与父亲的双眸对视,连哭泣的本能都己然忘却。
族长冷漠地收回手,“剖了宋鹤眠的内丹,拔光他的羽翼,丢到雪地里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几名族人立刻上前,粗暴地按住了几近崩溃的宋鹤眠。
少年拼命挣扎,却如何敌得过数名成年族人。
尖锐的骨刺狠狠刺入他的丹田,剧痛让他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散发着莹莹白光的内丹被生生从他体内挖出,鲜血淋漓,被族长随手捏碎。
宋鹤眠浑身剧颤,修为尽失的空虚感让他如坠冰窟。
象征荣耀与地位的雪白羽翼,被一根根残忍地拔下。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昆仑山巅。
白羽纷飞,如世间最凄冽的一场落雪。
他被族人抛雪地里,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残破的衣衫紧贴着血肉模糊的伤口。
雪花无情地将他覆盖,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无边的绝望。
他蜷缩着,身体不住地发抖,梦呓般一遍遍呢喃着,“爹……娘……”
不知过了多久,几道脚步声踏着积雪,由远及近。
“哟,这不是我们鹤族最出色的英杰宋鹤眠吗?”一道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嗓音响起。
几双缀着华丽羽毛的靴子停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
宋鹤眠费力地掀开一丝眼缝,模糊的视线里,是几张熟悉的年轻面孔。
其中一人伸出脚,踢了踢他满是血污的胳膊。
“啧啧,宋鹤眠,你以前不是高傲得很吗?”
那人嗤笑着,语气轻蔑,“自诩天资绝佳,几岁便凝出内丹,法力是我们同龄中最强横的,就连长老们都说,下一任族长必定是你!”
“可现在呢?你看看你,脏兮兮的,像条没人要的野狗,身上一根羽毛都没有!”
最先开口那人弯下腰,戳了戳宋鹤血痕斑斑的背脊,“对于我们飞禽一族来说,羽毛就是身份和荣耀的象征。
凤凰为何能为百鸟之首,不就是因为它那一身华美羽翼,拔光羽翼,就意味着被彻底赶出族群。
你现在啊,连只最低贱的山鸡都不如!” “山鸡好歹还有几根杂毛呢!”
“哈哈哈哈!”
放肆的嘲笑声在空旷的雪山里回荡。
宋鹤眠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己经是具被冰冻的死尸,只有那双深埋在乱发下的双眼浮起刻骨的仇恨。
那几个同龄人见他毫无反应,自觉无趣。
“呸,真是个废物!”
“走了走了,看他这副鬼样子就晦气!”
他们骂骂咧咧地离去,山底重归寂静。
宋鹤眠攥紧了埋在雪中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那点微弱的痛感,反而让他混沌的意识清明了几分。
他不能死。
这份血海深仇和凌辱,他必须要一一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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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山风似乎温柔了些。
秋暮朝青衣如黛,步伐轻快,悠然从山底走来。
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野猪听了都绕道走。
陡然,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什么东西呀,绊我一脚!”她小声埋怨道。
只见厚厚的积雪下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她好奇地蹲下身,拂开表面那层蓬松的白雪。
雪下露出了一角染着暗红血迹的衣料。
秋暮朝微微蹙眉,长袖一挥,一个蜷缩的少年自雪堆里显露出来。
那人浑身血污,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地散落着,遮住了大半面容,但仍能瞧出精致的轮廓。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飞禽族的?”她眨了眨眼,俯身问道,“喂,你还活着吗?”
宋鹤眠仿佛听见一道清凌凌的女声自头顶传来,他无力地动了动手指。
秋暮朝却没看见似的,起身便要走,“都被冻成冰雕了,真可怜。”
求生的本能让宋鹤眠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