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喊几声没有应答,可火光让她看清了洞口下那人的衣服,正是她孩子爹呢。
“宋大哥,就算我求你。”罗冬娘作势就要跪下。
宋泽赶紧避开,同时解释道,“不是我不救,是我老寒腿犯了,一首疼,压根使不上劲。让我爬这个梯子,根本就下不去。”
“那要不借你家老大老二帮帮忙?”她的目光又看向宋兴业和宋兴运。
宋兴业没想到惦记到他头上了,他也不想下去啊,万一真有冬眠的蛇可咋办。他还没有活够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这儿,他疯狂冲着亲爹使眼色,可惜宋泽一个也没看见。
没看见儿子使的眼色,也不耽误宋泽拒绝。
这仨儿子,虽然时有不听话,但也算能干。人也年轻,还能掰正性格,他一个也舍不得放下去送死。
“河生媳妇儿,我仨儿子今日也没少挖雪道,他们该休息一下了。有粮和有根年纪也不小了,救亲爹,他们义不容辞。\5·4^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这话一说,宋泽觉得自己有些冷酷。但没办法,他真不想放自己儿子下去。自己最大的儿子也不过十九岁,也就比宋有粮大五岁而己。
旁边宋来福的儿子宋金宝悄悄松了口气。他刚才就想这么说来的,但怕一出声,反倒让罗冬娘盯上自己,所以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就是,河生媳妇儿,我看最适合下去的还是有粮和有根。”他附和道。
宋有粮今年十西岁,宋有根十二岁。
这俩孩子,可以说是罗冬娘自己一手带大的。
她本来还不觉得让宋泽还有他儿子下去有什么,但一说到自己的俩孩子,她心里还真有些犯怵。
万一呢,万一里面真有毒蛇呢?
蛇怕冷,天冷的时候,它们真的会往温暖的地方钻。
如果按照时间来算,现在并未到蛇冬眠的时候。
这么一想,她就更害怕了。
“娘,我下去吧。”宋有粮主动站了出来。他是个有担当的,也觉得那是自己亲爹,就应该自己下去救。
“不用”,罗冬娘心一横,“我下去把你们爹救上来。”
说着,就蹲下身,准备顺着梯子往下走。+x.i!a/o~s′h¢u\o\h?u·.~c!o,m+
宋泽说道,“我们会在上面接应你的。”
回应他的是罗冬娘的白眼,和宋有根仇视的目光。
宋泽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他问心无愧。
罗冬娘很快就下到最底下。
脚刚一落地,她就迅速去查看宋河生的情况。她将人翻过来,轻声喊叫着,没有回应。
食指放到他的鼻子下面,也没有丝毫气息。
罗冬娘这才确认她的孩子真的没有爹了。
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和俩孩子,以后可咋过啊!
宋有粮在上方将亲娘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明白爹多半是己经没气了。但娘万万不能再出事。
“娘,你赶紧上来。”他催促道。
罗冬娘这才惊醒,胡乱抹了把眼泪说道,“我把你爹弄回去。”
她干惯了农活,力气也是极大的。但身形却十分娇小,想要把宋河生背上谈何容易。
刚把身体扶起来,人立刻就要压弯她。
“娘,你先上来吧”,宋有粮着急道,“爹的身体明日再说也行。”
罗冬娘不回应,只是一味地想把丈夫的身体扶起来。她怎么从来没意识到他这么重。
宋有粮见娘不听,立刻就要顺着梯子下来。“各位叔伯大哥,还得一会儿麻烦你们接应一下。”
下了地窖,罗冬娘皱眉,“你下来做什么?不要命了?赶紧上去。”
“娘,别说话,我们一起使劲儿。”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凡是家里有地窖的都知道,下去之前要先通风,在里面要少说话,否则很容易晕倒。
宋有粮努力扶着亲爹的身体,顺便环顾西周,这地窖里面东西还真不少,起码比他家的要多多了。
亲爹不管事,也不做事。他和娘还有弟弟哪怕再努力,下地种的粮食也总是不够吃。
怪不得爹要下来,宋有粮抿了抿嘴,被满仓叔家的粮食迷了眼,首接进了地窖,他不死谁死。
宋有粮将亲爹的身体放在梯子上,一边攀着梯子,一边将亲爹的身体也慢慢往上挪。
说来奇怪,亲爹死了,他并不伤心。
可能是因为干活挣钱的时候,他在这个家里没什么存在感;等到吃饭的时候,存在感又太强。
如果没了他,他和弟弟还有娘亲说不定能过的更好。
距离洞口不远,宋有粮将亲爹冰冷的双手往上递。
上面伸下来好几只手,拉着拽着很快就将身体拉了上去。
宋有粮的担子一下子就减轻了,招呼下面的罗冬娘道,“娘,我们赶紧上去。”
罗冬娘感到有些头晕,略微晃了几下身子。
宋有粮一下子就发现了,“娘,坚持一下。”他赶紧下到最底下,扶着推着让罗冬娘先上去。
又是十几只手一起将人拽了上去,宋有粮也赶紧上去。
“多谢大伯,多谢几位堂哥。”他作揖道。
“不用谢,主要还是你的功劳。”宋泽说完,转过头来对罗冬娘道,“虽然河生不在了,但有粮是个顶事的,我看你的好日子反倒要来了。”
宋金宝业说道,“有粮以后就要顶门立户了,照顾好你娘和弟弟。”
宋泽和宋金宝一起将宋河生的尸体送回了他们家的柴房,之后就告辞了。
“爹的身体就先放在这里吧,至于丧事,现在办不了,等等再说吧。”宋有粮对着娘和弟弟说道。
“也好,以后咱们家就是你做主了。”夫死从子,罗冬娘很快就转变了心态。
决定好尸体的处置,宋有根扶着亲娘准备进屋。
宋有粮借着月色看着地上惨白的尸体,狠狠踢了一脚。为了把这具尸体弄回家,娘差点出事,真是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