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无名山庄就是我丁兰的家,若不是庄主也许我早就被卖到了冀州城,也许都不得留下一个全尸!”
丁兰站了起来:“丁兰永远不会离开,除非庄主有一日赶丁兰走!”
立起来的身影越发的变多,她们的口中都说着同样的话。
“我也一样,我也不走!”
南偲九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庞,不禁有些发愁。
一旁的墨尘见状开口解围:“你们庄主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哪会真的赶你们走,今日乃是团聚的日子,还是高高兴兴喝上几杯!”
“对!时大哥说的不错!我们难得见到庄主,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栀子抢过酒杯正要张口,被墨尘夺了过去。
“你还是个小孩儿,喝什么酒,多吃些菜吧!”
午后,大家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情,南偲九在屋内哄睡着怀里的孩子,眉间并未缓解多少。+优/品+小!说+网? ·更-新·最!快+
墨尘探出手指点在女子的眉心,他不喜欢看她心烦的模样。
“阿九在愁些什么?”
“她们在无名山庄住的开心,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
“以安,无名山庄或许能护她们一时,但我怕曾经的祸事迟早会有一日重演。”
这漫山的平静来之不易,她实在不想再一次看到拂春山火光冲天的一幕。
“阿九是怕山下的事情愈演愈烈,总有一日会有人再次设法对山上的女子不利。”
“但阿九可有想过对她们而言,这世间再大也只有这一处能偷得自由,在这里她们才能活得像自己。”
南偲九的手停在婴孩熟睡的脸庞上,顿了一瞬,她没想到墨尘看得比自己更加透彻。
“阿九,你还记得比武招亲上,季云初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吗?”
“记得,我记得你当时的回答,你说女子一生当为自己而活。”
“应去见没见过的风景,去品没吃过的佳肴,去到每一处想去的地方,不再困于院墙之中,不再为自己的夫君而活,不再为自己的孩子而活,只是做她自己。”
墨尘当日的回答,自己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大抵是因为这样的话完全不似那时的他所能说出来的。¢6+1^看/书·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_
而今看来,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时夫人,他才会有此所感。
“没想到阿九那么早开始就这么在意我说的话了。”
额间落下男子轻轻一吻,南偲九推开他,“嘘”了一声。
“别把听晚吵醒了。”
男子顺势抓住南偲九伸过来的手,轻柔地放在胸口处。
“我母亲时苑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却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祖父当时看中的便是母亲的才情,想着父亲身边需要这样一位有涵养的女子,这样宗门内迟早能出一个文武双全的宗主。”
“父亲对母亲极好,从不大声同母亲说话,更是事无巨细照顾母亲,只要是母亲所喜之物,费尽心思也要求来。”
“巧的是母亲也十分钟爱杏花,父亲从山外移栽了一棵罕见的香蜜杏树在种在院中,那树开花时芳香十里,沁人心脾。”
“母亲在所有人的眼里都过得十分幸福,但只有我知晓她的幸福不假,不快乐也是真的。”
男子的目光投向随风摆动的纱帘,仿佛记忆中人就在眼前。
“母亲自小到大没去过任何地方,从时家到玉衡宗,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去往另一处牢笼,从未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的一生侍奉父亲,教育弟妹,而后又长伴父亲左右,抚养我长大,仿佛这些都是她该做的,她这一生就该如此度过。”
“只有我知道,母亲她很想踏出门槛,去到外边的广阔天地,她幼时起便憧憬着山川湖海,去看每一处不同的风景。”
“她曾对我说,杏花最好看的样子不是在院中生长凋落,而是在山间肆意起舞,那时的我并不明白她说的其实不是杏花,而是她自己。”
“我只是傻傻地回应着她,我说待我长大之后定要带她去看漫山的杏花,可惜再也没有那一日。”
“父亲被杀之后,母亲郁郁寡欢,玉衡宗改头换面她亦无可奈何,最终还是不出半年便撒手人寰了。”
“阿九,你自幼生活在山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懂山下女子的人生,大都是一个样子。”
“生的命好即使如我母亲那般,也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被围困在四方天地之中,有的心甘情愿有的不甘也没有任何能力改变现状。”
墨尘的叹息声很轻,落在女子的耳中却是异常的沉重。
“生的若是不好,买卖流浪,为奴为婢,终其一生都不得自由。”
“也许你觉得无名山庄能够成为她们人生里过渡的一段时光,便已足够,却不知晓,对于她们而言,能够在此处生活已是万分中的幸运。”
南偲九垂眸而下,长长的睫毛遮住半只眼睛,这些她并未想过。
上一世,为着复仇,能入杀破门中的大多数女子也同样背负着仇恨,她自认为能够给她们的是庇护之所,是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的希望。
她从未想过,后来的杀破门日益壮大,许多女子纷纷投入门下,或许还有着另外一层原因。
便是墨尘口中所言的自由。
“以安,既然我们会在山上住上一段时日,不如教她们习武如何?你同我一起。”
南偲九缓缓开口。
“我知道玉衡剑法不外传,这行宫之内有个地方藏着一些武功秘籍,虽不是什么绝世武功,但是强身健体作为防身来用最好不过。”
“这里有武功秘籍?”
墨尘眉间跟着堆起淡淡的疑惑,从未听说过哪一朝的皇帝喜爱收集武功秘籍。
这座行宫出现在这座人烟罕至的山上,已经十分诡异,初次进入时除了些许灰尘,和杂乱的家具之外,这里几乎能够满足所有正常的生活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