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给你们做好吃的肉,小妞妞你先喝粥,这粥可香啦。”
小兄妹俩听她这么说,眼里的嫌弃都不加掩饰。
对视一眼,哥哥悄悄把妹妹护在身后,眼中满是警惕。
他们看着东方瑾,表面上乖巧点头,心里却委屈又愤懑。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后娘的托词,她就是不想让他们吃这肉。
以前亲娘在时,有什么好吃的就是这样,偶尔也会这般嫌弃。
这粥香不香他们也不在意,只觉得这所谓“后妈”,有些偏心又虚伪。
这敷衍的模样,坐实了他们心中“恶毒后娘”的印象 ,往后怕是更难亲近了。
这小石头别看小,这种事己经见怪不怪。
只是他爹的眼神儿却盯着他们跟前的粥不说话。
这时,一股米香钻进他的鼻子里。
小石头吞咽了着唾液,看着她试探的问:“我……我们真的能吃?我们吃了,你不会打我和妹妹。”
东方瑾皱眉,心里疼了一下:“就喝个白米粥而己,我打你们干嘛?
再说,就是一些吃的,我干嘛要打你们?”
说完看向顾城霖,眯眼:“是你和他们说的?”
东方瑾看着小石头满是戒备、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两个孩子眼中,自己竟成了这般可怕的存在。.看,书,屋· ~无!错!内^容′
只是喝一碗白米粥,孩子却要再三确认,甚至害怕被打。
这简单的询问,像一记重锤,敲醒了她对过往的无知。
从这一刻起,她也坚定了自己的心,一定要用行动消除孩子们心中的恐惧。
给予他们缺失己久的关爱,让他们重新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
顾城霖看她眼露凶光的看着他,摇头,便把今天的事,实话实说的说出来:“没有,我和春生赶到杏花村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外公卖他们。
还好去的及时,再晚一会儿怕是……”
“什么!买卖人口?官府不管?”东方瑾震惊的打断他的话。
顾城霖看着她:“那些人是牙行的人,官府也管不到……”
东方瑾这才知道,古代是有这个生意的,牙行这个地方是合法的。
“你说卖他们的是他们的外公?为什么要卖他们?”
男孩不等他爹说话,盯着东方瑾,说:“外公要娶新媳妇儿,说卖了我们凑彩礼。”
女孩见哥哥说话,也大着胆子说:“外公说我们爹也娶了新媳妇,不管我们了。
他也要娶新媳妇,他说养了我们几年也对得起我们,正好卖了我们还他养我们这几年的钱。”
吐字清晰,条理分明,这让东方瑾对这俩孩子刮目相看,看着女孩说完呜呜的哭了起来。
男孩也不吃了,抱着妹妹也红了眼眶。
东方瑾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心里一股一股的酸水往外冒。/s′i,l,u/x-s¨w..-o\r_g\
让她都憋不住想大哭一场,佯装生气:“这是闹哪出,不许哭!赶紧吃饭,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两个孩子身体抖了一下,憋着委屈拿起筷子吃饭,东方瑾见此满意了,抬头看向顾城霖:“后来呢?”
顾城霖一手紧握饼子,一手攥着筷子:“我给了他二十两银子,算是这几年照顾他们的费用。
之后让他们村的村长给我写了一份断亲书,我还给他闺女一份和离书……”
听闻,东方瑾大惊:“几个意思?不是……”
顾城霖看了两个孩子一眼,闷闷的说:“今天去杏花村有人跟我说,说他们娘当年是被人救走。
还有人说,杏花村里的货郎在广西府见过她,这几年也有给他爹送钱。”
东方瑾听闻沉默了,她就说一个人跳河里怎么可能不见尸体。
就是之后不飘起来,衣服碎片什么的也会冲向下游。
这……这样可就不好说了,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看孩子?
“你不打算找她回来?”东方瑾压下心里的酸楚,盯着顾城霖问。
顾城霖没有回答她的话,继续说:“那份和离书和三份断亲书,我今天都在衙门里备了案,你的户籍我也报上去了。
就是名字那一栏没填,明天我带你去找里正,正好把这俩孩子的户籍也一块写上,让里正跑一趟县衙即可。”
东方瑾见他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向两个孩子,可怜的娃呀!
语气温柔:“你们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看了他爹一眼,又看了一眼东方瑾,怯懦的说:“我叫石头,我妹妹叫丫头。”
这叫什么名字?石头,丫头,这么随便?“没有大名?”
男孩儿摇头。
东方瑾看着他们,一个7岁,一个4岁。顾西婶说顾城霖在他媳妇怀孕一个多月的时候,替二弟顾耀宗服的徭役。
为什么说替呢?因为当年国家鼓励农民开荒,开够二十亩,就免徭役。
开三十亩,分开荒的人十亩,另二十亩亩交给村里。
顾城霖开荒的时候,才十二岁,那时跟个小牛犊子似的,五年时间他一个人开荒出来五十多亩地出来。
这个数量可是在村里是头一份,镇上,县里都有案底。
因为开荒,他原本不用去服徭役的,是他娘以死相逼。
一个孝字压下来,他才替二弟服徭役本是去两年,可是,又赶上朝廷赶工期,延续一年。
三年的徭役一回来,在家待了不到半年时间,他又替三弟顾耀祖去服兵役。
不去还不行,人家衙门亲自来抓人了,因为名单上的名字写的是顾城霖。
这家伙到现在才知道,他再次被他亲娘坑了。
这个国家有规定,开荒的农户在衙门有案底的,服过徭役的衙门也有登记在册的,都是不用去服兵役的。
因为像他们这种农家子去服兵役的,回着回来的人很少,即便回来的,大多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全身全影的回来的更是凤毛麟角。
人死了,家里还有可以得到朝廷发放的安葬费。
活着的,给的费用却不多,可大多数人都选择死在战场。
因为残疾活着回来,不仅什么也干不了,还会成为家里的负担拖累。
东方瑾同情的看着顾城霖,这倒霉催的。
就这么惨的回来,到了(liao)又被坑。
媳妇没了,孩子还差点老丈人被卖。
这家伙不会是霉运附体了吧?
东方瑾回过神来,就看着两个孩子埋着头伸着舌头在舔碗。
“停停停,别舔了。锅里还有,我去给你们端,”东方瑾说着,转身就向厨房跑。
艾玛,舔碗,她只在电视里边看到过,现实中还是头一份。
等东方瑾端着大碗过来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小石头问顾城霖:“爹,你真的不会再走了吗?”
“不走了,以后哪也去不了。”
女孩懦懦的问:“爹,那你还送我和哥哥走吗?”
“不会,爹不会离开,也不会送你们走。”
东方瑾进屋,小石头看到她,立马闭了嘴。
“吃吧,吃完你们洗个澡,水都烧好了,”东方瑾说完,这才发现顾城霖空着手回来的。
又说道:“穿我的衣服行吗?就今天晚上穿一晚,明天我给你们去……顾城霖,我们买衣服去哪里买?”
顾城霖看了两个孩子的衣服,又看了东方瑾的一眼,他这才发现,这人还是穿的那身衣服,但是干净了不少,还有股香味。
“去县里,咱们村离县里比较近,买布回来做就行,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