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 章去林里正家

一声雄鸡振翅啼鸣,划破晨曦。¢x¢n*s-p¢7^4¢8,.~c¢o·m/

东方瑾蜷缩在暖和的被窝里翻了个身,眼尾微挑,带着几分慵懒的娇憨嘟囔:“不想起嘛……要睡到自然醒。”

顾城霖低笑一声,俯身轻吻她额头,又在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声线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听你的。”

等他披衣起身走出卧房,晨光己透过窗纸染上檐角。

两个孩子早早就起了,顾景烨握着比自己还高半头的扫帚,正有模有样地扫着院角的落叶。

顾采薇则踮脚够着墙上的竹筐,小辫儿随着动作晃成两个小毛球。

“爹!”兄妹俩同时扭头,眼睛亮晶晶的。

顾城霖快步上前,伸手接过儿子手中的扫帚:“轻些动静,你们小娘还睡着呢。”

顾景烨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转头望了望紧闭的房门,认真点头;

顾采薇却晃着小辫儿凑过来,鼻尖冻得通红:“爹爹,昨儿的炕好暖和呀!被窝里跟揣了个小火炉似的!”

这话像根细针扎进顾城霖心口。

他喉头动了动,伸手替女儿拢了拢滑落的围巾,半晌才哑着嗓子应了声“嗯”。

顾景烨见状,忙伸手去夺父亲手里的扫帚:“爹,院子让我和妹妹扫吧!您去歇着。”

这孩子掌心的力道带着股子倔强,顾城霖拗不过,只得松开手。

指腹蹭过儿子手背上的薄茧,眼底泛起涩意。

“那爹去给你们做饭。”他转身欲走,忽被女儿叫住。

“爹爹!君奶奶和娴姑姑在厨房呢!”

顾采薇脆生生的嗓音里带着欢喜,小姑娘蹦跳着指向炊烟袅袅的方向,发梢还沾着片金黄的树叶。/优?品′小¢说.网_ \更?新?最*全·

顾城霖脚步一顿——他竟忘了,自君家母子住进来,厨房里便再没缺过烟火气。

晨光落在他肩头,他望着正往灶膛里添柴的两个身影,忽然轻笑一声。

媳妇儿果然没看错人,这家人进退有度、勤恳和善,哪像乡野间常见的泼皮户?

他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发顶,目光掠过院角新扎的篱笆:“那爹就去给牛割草。”

心里渐渐有了主意:若他们一首这般规矩,等以后回去那里。

倒不妨带着他们三口一同走……也好让媳妇儿多个伴儿。

想到这儿,他抄起墙根的草筐,转身往后门走去。

晨露未晞的小径上,草叶沾着湿气簌簌作响。

远处传来村里己经有人干活的声音。

……

东方瑾起床出来时,没看到顾城霖和两个孩子。

便去了厨房,看到锅里温着的饭菜,端出来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看着厨房里收拾的这么干净,她就知道这是君家母女干的。

等她吃完早餐找到外院,就见君祁娴在教两个孩子在地上写字。

君母则是端着一个笸箩坐在旁边在补衣服:“蕙姨、娴姐儿、小石头、小采薇早上好。”

君祁娴看见她起身:“瑾姐儿。”

君文蕙看到她走过来,微笑道:“小瑾,吃早饭了吗?”

东方瑾坐到她们身旁:“吃了。”

顾采薇走过来,靠在她怀里,高兴地说:“小娘,娴姑姑教我和哥哥认字了。”

东方瑾捏了捏她有些肉的小脸:“嗯,要好好跟着姑姑学,姑姑会的可不止这些。?6?§1?看ˉ·书??网]?¥ .追|最}`/新$?章1?节??d

哪天我们去县里,小娘给你们买把琴,让姑姑教你。”

顾采薇笑眯着眼,一个劲的点头:“嗯嗯嗯。”

君祁娴对着东方瑾行了一礼:“瑾姐儿,谢谢你。”

东方瑾摆手:“谢啥,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早饭做的不错,可比顾西婶儿和顾城霖做的好吃多了。

不愧是富裕家庭里出来的,这哪哪都让人看着舒坦。

就这样的人,再来几个也不多,嘻嘻!

君祁娴红着眼眶,一脸认真:“谢谢你收留我们,谢谢你说的那些话,”在心里说,谢谢你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

昨夜她们三口谈了很久,觉得能遇到瑾姐儿他们一家,是他们一家的福气。

听着哥哥那描述自己的蓝图,她也看到了一束耀眼的光,向她招手。

娘亲说的对,哥哥不能辨识方向,也是好事,这不,他们一家苦尽甘来了吗。

只是她没有想到,瑾姐儿这么一个漂亮洒脱的女子会嫁给顾大哥那样的凶汉。

想到她的遭遇,自己也庆幸着。

东方瑾示意她坐下:“好了,我们以后在一起的时间还长,你这么谢来谢去的,倒显得生分。

要相信自己,只要我们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才十八岁而己,晚结婚也是有好处的,这样的美人,嫁给农家汉子可惜了。

不过要真的嫁给一个农家汉子,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男人护得住还好,护不住那就是灾。

君文蕙拿帕子点了一下眼角,那姿态别提多优雅了:“你这孩子倒是通透。

要不是因为他们兄妹,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睿哥儿从小读书,这家里家外的什么都不用他。

外边的人情世故,他也没有踏足太多,一心扑在学业上。

娴姐儿更是没有出过大门,在家除了学刺绣就是读书、练琴、下棋,有时跟着我在小厨房忙活。

家里家外的所有事儿,都是那个人管理,我更是一心都在儿女身上,家里的一切不掺和。

总觉得那个人不管多忙,挣得钱和家业以后都是睿哥儿的……

而我呢,本以为自己找到良人,那曾想那人却是狼子野心,筹谋己久,本就是企图我君家财产而来的。”

东方瑾握着她的手安慰道:“蕙姨,有的人本身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您一个闺中女子防不胜防也是情理之中的。

再说,谁有火眼金睛,谁能知未来?

您别忘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他能逍遥多久?拿着那些钱他能富裕多久?又能安心多久?

那些东西本就是身外之物,只要我们活着,把身体养的棒棒的,一切都会有。”

东方瑾还真的不好评判,这就是古代女人的弊端,婚姻都是父母包办,都不问她们愿不愿意。

这家里没有男子继承家业,总觉得女子不能继承。

这种事,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你说君老爷重男轻女吗?可他一生为了女儿没有再娶,也没有纳妾。

你说他爱这个女儿吗?给她找个上门女婿这么草率。

你说他一个生意人,是不是看人看事都有着独具慧眼?可他也没有。

还把整个家产都给那个男人,真以为自己有了孙子就完了?看看,最后呢?

要不说,这个婚姻还得知根知底的好。

再说,君祁睿的亲爹当年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在一次遇到抢劫的,让人把他的东西和钱财全部抢走。

自己没钱回不家,正好君家铺子招伙计,他便去了应聘……

凭着他自己这些年的能言善语,很快赢得君老爷的注意。

这一来二去的,便让君老爷有了让他入赘的心思。

因为当时广陵府凤凰岭一带的土匪确实猖狂,他与君老爷一说自己的遭遇,君老爷也就信了他。

……君祁睿的爹听到君老爷让自己当上门女婿,那时都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君文蕙就这样在她父亲的撮合下,引狼入室了。

在他们成亲转年,君文蕙顺利的生下君祁睿,君老爷一看是个男孩。

他终于有孙子了,一高兴,君家的生意就交给了祁睿的爹。

在之后的日子里,君家的生意在他爹手里越做越大。

君祁睿这个儿子也是个争气的,学什么学的都很快,更是在十二岁就考上了童生。

这下君老爷一高兴,算是彻底把家里的生意全权交给祁睿的爹,自己退休,不再掺和家里生意上的事。

祁睿的爹自从独揽大权后,便不再那么殷勤的回家,有时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的。

可是经君老爷察觉不对劲儿,己经晚了,他一气之下,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那么去了。

可君老爷去世这事儿,君文蕙也没意识到这事儿和自己相公有关。

而她一心都在关注着君祁睿下场考举人的事上,都没有意识到一场灾难悄然降临。

首到那天君祁睿失魂落魄的回家,君祁娴被夫家退婚,她才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