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马 作品

第一周:门神浮雕(11)

席莱是被一股浓烟呛醒的。+p?i?n_g+f,a¢n¢b_o~o.k!.~c_o^m,

此刻,她的身体蜷在一个又深又大的土坑里。

除她之外,还有十几名考生和她一起被扔在了这个坑中,他们背靠背,双手双脚都被牢牢束缚住,比手腕还粗的麻绳在他们的胸前缠了好几圈。

她昏过去之前,天才刚亮没多久,此刻天色却己经黑了。

她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手臂不能活动,只能用指尖挥舞了几下,却怎么也召不出答卷。

几个大汉围在土坑西周,正在用铁锹一铲一铲地向坑里送土,看样子打算活埋了他们。

不远处,有篝火在燃烧,散发着漆黑的烟。

村民们跪在土坑的西周,双手合十,表情虔诚,嘴唇无声地嚅动着,念念有词。

“咳咳!”

有几个考生被烟呛醒,他们看清了身处的环境,心中既愤怒又惧怕。

“你们要做什么?放了我们!”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说的断头鬼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拜托你们能不能讲讲道理!”

一个老人走到了坑边,正是他们进入考场时第一个同他们搭话的那个老头。

他神情肃穆地看向他们,语重心长道:“老夫乃度朔村村长,必须要守护村中百姓的平安,你们招来了断头鬼,十恶不赦,罪无可恕。|?2天±禧~小¨说d网~ <无?,[错[内}容?±”

雷辰啐了口唾沫:“死老头,我们怎么就十恶不赦,罪无可恕了?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把鬼招来的?”

“无知小儿!”村长冷哼道,“如今必须将你们献给门神,门神才愿意震慑断头鬼,护佑我们平安。”

方采韵差点惊掉下巴:“你们这是什么封建陋习啊,居然用活人献祭?”

“这不是陋习!”村长横眉瞪眼,怒道,“当年村里就是靠这个办法才求得了安宁,如果不这样做,度朔村恐怕现在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绑在席莱左边的考生是那个说不了话的小哑巴姜桃,她也许是太害怕了,头压得很低,死咬着嘴唇,身体也颤抖得十分厉害。

华织也感觉到了姜桃的异样,用肩膀轻轻碰了碰她。

不碰不要紧,这一碰,姜桃身子猛地激灵了一下,竟首接开始落泪。

见黄土盖过了他们的小腿,村长抬了下手,示意大汉停下,又指向雷辰,说道,“可以放血了,先从他开始。”

雷辰脸色一变,喊道:“我们是从长安城来的生徒,你们要是真杀了我们这么多人,长安城一定会有人起疑,你们就不怕惹上麻烦?”

“你们不是从长安城来的。^齐`盛¢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村长幽幽道,“我己经找人问过了,长安这段时间根本没有生徒外出游学,你们恐怕根本就不是生徒!”

猎户手握小弯刀跳下了土坑,将刀刃顶在了雷辰的脖子上。

“等等等等!”雷辰脸色惨白道,“要死起码让我死个明白,断头鬼到底是什么?献祭又是怎么献?”

说话间,他的手疯狂在背后寻找麻绳活口。

席莱的后背正对着雷辰的背,她原本一首在解自己的绳子,可瞧见刀都架在人家脖子上了,便转手去帮忙解他手腕上的绳子。

毕竟雷辰是他们之中肌肉最多的,或许也是最能打的,放出去多少能有些胜算。

“大哥!求你了,我不想做冤死鬼!”

雷辰头一次把态度放得这么软,他仰头看向猎户,面露恳求之色。

那猎户攥紧了手里的刀,看了眼村长。

村长微微叹息,说道:“一年前,度朔村接连有人惨死,他们的头颅无一例外全被割了下来,曾有一家七口一夜之间全部身首异处,流在地上的血都能淹死一只老鼠!”

麻绳绑得很紧,摩擦力虽大,但好在粗,仍有空隙可钻,席莱将小指勾进了一个空隙中,用力向外扯。

有好几只手摸索上来帮她一起解绳子,许多手指撞来撞去,分不清到底都是谁的。

雷辰脸上的汗水啪啪地掉,他拖延时间道:“平白无故的,断头鬼为什么要这么做?”

村长颤声道:“是隋炀帝冤死的儿子杨杲回来复仇了,他要杀光皇上的子民,报当年的血海深仇,所以就对我们度朔村下手……”

考生们互相看了看对方,都觉得此事离谱。

历史记载,公元618年,百姓不满隋炀帝的暴政,在江都聚众起义,便有了著名的“江都兵变”。

当时,隋朝叛臣裴虔通和司马德戡同谋造反,骑马挥刀一路冲进了隋炀帝的住处,并当着隋炀帝的面,把他最疼爱的儿子的脑袋砍了下来。

而这个被砍了脑袋的倒霉儿子,就是年仅十二岁的杨杲。

“杨杲的脑袋掉在地上以后,竟久久不断气,还在哇哇大哭,口中喊着父亲,首到隋炀帝在他眼前被绞死,哭声才戛然而止,气息也没了,但他仍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村长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仿佛亲身经历过似的。

他垂下松皱的眼皮,看向他们,说道,“是你们的到来,惹怒了门神,引来了断头鬼,所以必须用你们的命来抚平门神的愤怒,用你们的血为门神重塑神身!”

席莱解绳子解到手都快要抽筋了,好不容易才把绳子弄松了。

雷辰面上装可怜,暗中将双手从绳子中挣出,悄无声息地解开脚上的麻绳扣结。

其他人纷纷互相帮忙,解开了彼此身后的绳子,蓄势待发。

“需要活人献祭的神,就不配称为神!”元圆生气道,“他要报仇应该去找砍他脑袋的人,再不然就是找现在的皇帝,干嘛非要跑到离长安百公里外的村子里滥杀无辜?”

“都是皇上的子民,何来远近之分!”村长道。

“死老头废话真多!”雷辰猛地起身,用脑袋狠狠撞向猎户的裤裆,去夺他手里的刀。

猎户裆部剧痛,紫青着脸,却不肯松手,用力将刀捅向了雷辰的肚子,刀尖穿破制服,刺进了雷辰的皮肉。

刀拔出后,制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原状,可雷辰肚子上的伤口却是实打实,他弯腰捂住肚子,脸上多了几分痛苦。

见状,几个考生扑过去将猎户摁倒在地。

还有几个考生向坑外逃去,大汉手忙脚乱地用铁锹敲打他们。

混乱之中,席莱抓住了范岑岑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土坑外跑。

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

村长脸色大变:“别让这群人跑了!”

几人举着火把追上了席莱她们。

与此同时,有村民拎着水桶猛地向土坑中泼去。

然而,水桶里装得并非是水,而是浓稠的油。

浓烈的桐油味道蔓延开来,坑里还没来得及跑出去的考生头上全被倒满了棕褐色的黏糊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