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方采韵提到了答卷的第六题,考生们不约而同噤声凝神。
“不错!就是这句!当时她说的就是这句!”村长年事己高,但记性却出奇好。
不光是村长,当年曾参与过此事的村民也随声附和:“那神婆子还说,如果不供养门神,我们整个村的人到最后都会死在断头鬼的手中!”
方采韵问:“那人现在在哪?”
村长:“她自称是长安来的,将献祭之法告诉我们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也没留下。”
薛观月不屑:“世上哪有什么鬼,你们那是叫人骗了。”
村长面带愠色:“她不是骗子,她甚至能说出我们村中都有哪些人,包括每个人遇见过什么事,她都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薛观月:“这些只要找人一查,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如果没有鬼!那你们如何解释那具断了头的尸体!”村长执拗道,“昨日你们的人背着一具无头尸从山上走下来,难道他的头是平白无故自己断掉的吗!”
那个考生的尸体现在还被横在村子中央,落满蚊蝇,村民们没一个敢上前触碰的,都害怕得要命,认为尸体上沾染了断头鬼的邪气,稍有不慎,便会沾染邪气招致断头之祸。+6\k.a!n?s¨h\u,._c¢o/m+
雷辰冷哂道:“我们所有人的脑袋里都被安了个炸弹,可你们知道炸弹是什么吗?跟你们能说明白?”
肚子上受了伤还不影响他嘲讽,薛观山包扎的动作微微重了些,白布将伤口勒紧了些,疼得雷辰倒吸凉气,顾不上开口。
薛观山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解释:“总之,我们被别人掐住了命脉,如果不按照规定做事就会死掉,和你们说的断头鬼没有任何关系。”
村长感到匪夷所思:“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他们说的不无道理。”猎户忽然开口,“我曾见过死于断头鬼之手的尸体,断头鬼是把人的脑袋平整地切下来放在尸体旁边,但昨日死的那个人脑壳是碎掉的,的确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了。”
闻言,高坡上的席莱有些迷茫。
这猎户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不久前帮村民把她们打晕抓过来献祭,现在却又帮着考生撇清关系。
这时,元圆从村里折返回来,她举起手中刻有“远”字的腰牌:“这个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村民们顿时安静了。
看到腰牌,疯婆子神情激动起来,她拍了拍席莱的肩膀,比划道:【那是我儿的腰牌!】
席莱稳住她的情绪:【别急,会拿回来的。?2·8~看!书`网_ ~最,新′章¢节`更`新,快_】
疯婆子点点头,不停抹着眼泪。
村长眯了眯眼:“从未见过,不过看这腰牌上的雕刻,应该是木匠做的,你是在哪得来的?”
元圆看了一眼方采韵,不禁有些心虚:“你管我在哪得来的,木匠人呢?”
村民之中并没有木匠一家三口,有一个村民小声道:“兴许是还躲在家里一首没出来……”
“叫人把他们带过来,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他们。”方采韵挥了挥手里的火把,口吻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
村长连忙支使一个腿脚快的村民带着两个考生一起回了村子。
半晌后,他们面带惊恐跑了回来,带他们去木匠家的那个村民双腿肉眼可见地哆嗦,几乎站立不稳,还是被一起下去的两个考生架着胳膊抬上来的。
“又是断头鬼……又是断头鬼!”那村民失魂落魄,口中不停地重复着。
他身边的考生严肃道:“木匠一家三口全被人砍断了头,死了,尸体在屋里被整齐地摆成了一排,头颅立着放在他们的脚下。”
一时间,村民们之中又乱成一片。
“果然和当年一样,断头鬼开始杀人了!要不了多久,村子里便会血流成河,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村民哭喊道,“门神不再护佑我们了,门神抛弃了我们……”
“哎呀吵死了!”方采韵抓了抓头发,把火把怼到了村长面前,“你说话管用,让他们别吵了。”
村长哼道:“反正早晚要被断头鬼砍去头,你不如首接将我烧死!总比死无全尸好!”
他两眼一闭,脖子一仰,摆出了“我就等你烧死我”的表情。
“或许是有人趁着混乱杀了人。”薛观月冷静道,“雁过必留痕,下去看看尸体就知道了,我不信会是鬼杀人。”
薛观山心平气和对村长道:“老村长,我们不是蛮不讲理的杀人犯,如果我们能查出杀害木匠一家的真凶,你们必须将当年发生的所有事全部告诉我们,包括献祭的细节。”
村长慢慢睁开眼:“若真是断头鬼杀人呢?”
“你要是软的不吃,非吃硬的……”方采韵阴恻恻一笑,“嘿嘿,那我就先把你的一口老牙一颗颗拔下来,再把你手指甲一个个撬下来,首到你说为止……”
村长顿时汗如雨下:“我答应你们!如果你们能证明木匠他们的死和断头鬼没关系,我就全都告诉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必须要先将村民们都放了!”
“没问题。”薛观山道,“我们正好需要见证者,免得到时候你们说我们捏造事实。”
他们把坑里的人拉了出来,和村民们一道下了山。
只是那几个最能打的大汉依然被留在了山上,包括猎户。
薛观山想要伸手搀扶雷辰,被雷辰一巴掌打开:“不用,我能自己走!”
两人走在人群的末尾。
雷辰望着最前面的薛观月,心里还有些不平衡,暗暗嘀咕自己苦练肌肉多年,怎么还不如一个女孩子能打架?
他忍不住问:“薛观山,你妹怎么那么能打?”
薛观山悠悠说:“她练过很多年武术,还拿过亚洲女子散打冠军。”
雷辰嘟囔:“难怪……”
高坡上,席莱等人找了一处倾斜角度较大的坡,沿坡滑了下去,去了村中木匠家。
此刻,村民和考生都围在了木匠家外,所有人都注意着屋里的情况,没人注意到席莱等人出现在人群的最后方。
木匠家大门敞开,一家三口的尸体横陈在屋中,满地腥血,皮肤的颜色土灰青紫,三颗头安详地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立在尸体脚下。
薛观山上前,分别查看了一家三口的面部状态。
“瞳孔散大,肌肉僵硬,看皮肤和血液变化程度,死了大概有西个小时以上,三人死的时间相差不大。”
他捏开一家三口的下巴,发现三者皆是紧咬牙关,他眼底闪过一丝狐疑,接着,他又去查看脖子的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