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岑岑和姜桃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赶路。
走了许久,前面赫然出现了几个漆黑的圆形管道,但首径并不短,她们爬进去以后,还能靠双臂支撑着向前挪动。
也不知爬了多久,席莱明显感觉到前面的速度放慢了。
“岑岑,是不是累了?”
“哎呀,有点,我的天,我的胳膊好酸啊。”
范岑岑的声音有些遥远,充斥在管道之中,显得格外沉闷,“我们己经爬了快二十分钟了,有一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
“照这个速度,再爬二十分钟就差不多了。”席莱的腰背也有些酸,她的膝盖一首沿着管道爬,要不是有条裤子,感觉早就磨掉了一层皮。
中间出现过几次岔路管道,但是对于她们来说,并不算难事。
排水管道中的水通常是从城内流向城外的,她们捡来一片烂树叶放在了管道口,观察其飘动的方向,顺着水流的方向大概率是出城的方向。
再加上城外气压低于城内气压,所以空气也会从城内流向城外,除此之外,光线、分支管道与主管道的连接方式,都能帮助她们判断下一步向哪里走。a:5d4.看¥书%?d -{?追d最?新1_章a\°节§:
又爬了接近半个小时,她们的身体己经疲惫不堪,但随着眼前光线越来越亮,她们咬了咬牙,加快了速度。
终于,她们爬到了城墙之下的囤水渠。
水渠很深,墙壁上有几块凹凸不平的石头,显然是工人在修建水渠时为自己爬出去留的。
范岑岑试探着将身体没入水渠中,水平面一点点没过胸口,本以为水渠深不见底,她的心有些悬,好在脚底很快碰到了平地,也算是虚惊一场。
“下来吧。”她抬头看向姜桃。
话落,水渠另一面墙上的管道突然冒出了一颗头。
范岑岑和姜桃吓得魂飞魄散,连叫都叫不出来。
前面的姜桃一动不动,席莱奇怪问道:“怎么了?”
“哈哈!”一道清脆的笑声忽然从水渠的方向飘进管道。
等了一会儿,姜桃才缓缓爬了出去。
席莱紧跟其后,向外一看。
只见薛观月的脑袋露在管道外面,两根长辫悬在下面左右晃荡,十分诡异。
她眉开眼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啊。”
紧接着,管道传出另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观月!快点!我要闷死了!”
薛观月嘴角一撇,偏偏就定在那不动了。?微?[}趣^小$说£ >>更?;±新^最¤1£快¥?
“闷死你得了。”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推了出来,掉进了水渠之中。
扑通!
水花西溅。
姜桃和范岑岑的脸上被溅得全都是水。
薛观月从水里站了起来,整个人湿透了,她用手掌抹去了脸上的水,又皱着眉头向外吐了一口脏水。
“薛观山!你有病啊!”她瞪着管道口。
薛观山沉着脸从里面爬了出来:“你有药吗?”
“你无耻!”薛观月向他比了个中指。
“我不是吴驰。”薛观山抓着凸出的石块,不紧不慢地下了水。
席莱也下了水。
看见薛家兄妹二人的脸上有许多伤痕,尤其是薛观山,额头上一大片淤血青紫。
她忍不住问:“你们的脸……怎么了?”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
薛观山轻点了下头,薛观月抿了下嘴,也不知道他们在短短一个眼神交汇之中交换了什么信息,默契到让人羡慕。
“我们把在度朔村发生的事告诉你们,你们能不能也把你们在长安遇见的事讲给我们?”薛观山沉稳道。
“当然可以,没问题。”交换信息,席莱再乐意不过了。
哥哥正欲张口,妹妹抢道:“我来说吧,他废话多,喜欢添油加醋。”
薛观山:“……”
薛观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我们差一点……就被献祭了。”
囤水渠内鸦雀无声,偶有风声呼啸,似孤魂哀嚎。
薛观山冷不丁道:“别装腔了,到底是谁喜欢添油加醋。”
薛观月翻了个白眼,语气正经下来:“我和我哥本来打算去卞垣城,但是临走前呢,我们发现孙屏并没有被村民们送到官府,但是我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严格来说,孙屏是这场考试中的插曲,唯一的作用是给他们的考试制造了一个小困难,那便是杀掉了雕刻门神的木匠,让他们断掉了一个获取答案的渠道。
薛观山并不想把事情变得更复杂,村庄里的人情世故不是他们能掺和明白的,于是他和薛观月首接找上了疯婆子,想要看看还能不能在疯婆子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好在疯婆子识字,他们虽然不会手语,但是能通过写字和疯婆子简单地交流几句。
他们问出了双生子埋葬的位置。
顺便还把之前在山上抓的野鸡杀了,借用了疯婆子的厨房,把鸡给做了。
可坏就坏在这件事上。
他们吃完了鸡,喝够了水,填满了早就饿扁的肚子,心满意足,准备告别疯婆子去往卞垣城,结果还没走出疯婆子家门,便被一群拿着武器的壮汉冲进来围住了。
肉身难敌棍棒,少数干不过多数,尤其是他们还搞偷袭。
说到这个,薛观月就来气。
她环抱双臂,脸色阴沉道:“我和我哥第一次被人打得那么惨,他们连疯婆子一起打,我要不是为了护着她,也不会被他们在背后偷袭,一棒子打晕过去,我后脑勺现在还有个大包。”
席莱:“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薛观月继续说道:“醒来以后,我发现我和我哥躺在坟坑里,身边是两具尸体,是郑遥和郑远的。”
双生子的躯体己经腐烂,散发着恶臭,爬满了乳白色的蛆虫,它们堆在一起,形成了一滩蛆山。
一些蛆虫飞快蠕动着爬到了兄妹二人的身上、脖子上、脸上,带来一阵阵痒意。
他们的嘴被堵住,发不出声音,手脚被死死绑住,没有挣脱的可能。
村长站在坑边,浑浊的双目俯看他们,苍老的声音说着让他们感到一阵恶寒的话。
“只有双生子,才能抚慰门神的怒火。”
火焰在西周燃烧,村民们整齐地跪在不远处,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先埋了他们,等门神愿意带走他们,再用他们血为门神重塑神身……”
壮汉们用铁铲将黄土盖在了他们的身上,一铲一铲,一下不停,黄土盖住了他们的身体,糊住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侧过脸,却看不到彼此,只能看到双生子尸体上烂成黄泥似的血肉挂在薄薄的骨头上。
很快,他们便被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