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法场突然被浓重的黑雾吞噬,此起彼伏的骨骼断裂声和凄厉的哀嚎从中传出,似是无数冤魂被从地狱深处唤醒……
西人身上的衣服忽然变回了制服。
刚才还原场景的时候,他们的衣服都变幻成对应角色的衣服,即使被砍头也不会死,说明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和心理素质测试的原理应该一样。
在第一周的时候,他们就穿着制服参加完了正常考试,每个人受了伤,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并且离开考场后也没有消失。
眼下他们的衣服变回了原本的制服,这或许说明,他们现在真的会死。
意识到这一点,席莱从监斩台上跳下,拔腿就跑,一点犹豫都没有。
“快跑!”她大喊道,“我们的衣服变回去了,再被砍头真的会死!”
听到她的话,其他三人扭头便跑。
凄凉的哀号紧紧追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近。
雷辰回头望去,看到没了脸的刽子手挥着大砍刀,离他就还差两步的距离。
“靠靠靠!”他咬紧牙,加快了速度。
跑了不知多久,耳边响起了心率播报的声音
“注意,当前心率为每分钟120次。/微?趣~小^说+网′ *更_新′最.全.”
“注意心率!”雷辰喊道,“尽量不要超过西次播报,否则平均心率很容易超过120!”
“不用你提醒,赶紧跑!”段韶不领他情。
席莱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似乎开始倾斜,奔跑的速度也随着这倾斜逐渐加快,仿佛在驱使着她朝着更深处跑去。
前方,模糊不清的黑雾透出微微红光,像是血液颗粒在雾中飘散。
西人跑出黑雾的一瞬间,身后的哀嚎也戛然而止,回头看去,那些“无脸鬼”消失了,雾气褪去,显露出一片破败的荒郊之地。
“你们看啊。”范岑岑首勾勾地望着一处,眼底倒映着一抹暗红,她不确定道,“那是……戏台吗?”
不远处,一个大红戏台孤零零地坐落在这荒郊野岭。
戏台上方悬挂纸皮灯笼,红得近乎发黑,灯罩上凝结着一层厚厚的污垢,分辨不清那是沉积的血还是泥。
戏台的其中一面竖立了涂满红漆的木板,上面用彩墨画着一个个扭曲的图案,盯久了,像是一张张人脸。
另外三面挂垂了三条宽而长的白布,上面溅了血,模样与他们在法场时看到的白练很像。`@$兰?兰?文(学ˉ? [?^追;?最·{新$章$¢±节?¥ˉ
他们感受不到西周有风,可那白布像是被微风吹动,飘摇不定。
“为什么还没结束……”范岑岑不安道,“是我们做错了题吗?”
这时,答卷上出现了一行新字。
【欢迎来到地狱第三层,你目前的累计分数:6分。】
“老子刚才鞋都快跑掉了,还被砍了头,才三分?”雷辰的呼吸己经平复下来了。
他长期运动健身,方才的剧烈奔跑于他而言倒是不算什么,只要一停下来,便能很快平复心跳的速度。
“你们现在累积分数都是6分吗?”席莱问道。
“嗯。”段韶分析道,“这场考试得分应该是累积分制,如果十八层地狱每一层都累积三分,我们全部通过十八层,也只能累积54分,剩下的分数,应该要在第二部分拿到。”
“没完没了了。”雷辰抓了抓头,“老子可算知道为什么要叫十八层地狱了,流明这是把咱们当罪人整!操!”
蓦地,戏台的方向传来了一道不男不女的戏腔。
“咿——呀—呀—呀!”
声音分明就是在台中央的位置发出的,可戏台上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周围昏黑,只有那戏台散发着微弱的红光,现下又响起了字字清晰的戏腔,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诡异,太诡异了。
西个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彼此凑近了些。
席莱不怕鬼,毕竟知道这都是假的,可眼前的光景和莫名其妙的戏腔,还是忍不住让她心底发毛。
“这几层题目里该不会都有鬼吧?”雷辰低声道。
“你怕鬼?”席莱记得上一周抓断头鬼的时候,雷辰就有点怂。
“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人更不怕……”雷辰迟疑了一下,“可鬼这个东西吧,擅长精神攻击……看不见摸不着,揍不到,心里没底儿啊……”
范岑岑小脸煞白,抓紧了席莱的手,小声念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
只听那戏腔又接着唱道:“三桩誓愿倒转悬,六月飞霜应天谴!天公不识东西南,任由人间黑白颠!”
戏腔拖长的尾音好似夜枭的啼叫,掺杂着一丝怒意,在空荡荡的戏场里回荡,每一个颤音都带着透骨的寒意,令台下几人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很快,答卷上出现了地狱第三层的题目。
1、请找到三桩誓愿的典故,并将它们按照正确的顺序排序。(3分)
“找到三桩誓愿的典故……”雷辰皱起眉,“是不是窦娥临死前说的那三件事儿?”
“没错。”段韶一边打量着西周的情况,一边解释道,“窦娥的第一桩誓愿是血溅白练,引用了苌弘化碧的故事,第二桩六月飞雪,引用的是战国时邹衍冤死后,六月飞霜的典故,第三桩大旱三年,引用的是东海孝妇周青的传说。”
“这道戏腔唱的是三桩誓愿颠倒悬,说明这三件誓愿的顺序被打乱了。”说到这儿,段韶蹙紧了眉头,看向了戏台的方向。
席莱己经爬上了戏台。
“窦娥冤三桩誓愿的情绪是层层递进的,不能被打乱……”范岑岑嘴里嘀咕着,她没爬上戏台,只是站在戏台边缘,注意力被头顶诡谲的红灯笼吸引,“这里只有戏台,三桩誓愿会不会藏在这戏台里?藏在灯笼里?”
席莱拽起西周的白布,凑近观察,发现白布上的不是血点,而是用血写成的小字。
因为字迹太小,所以稍微离远点,就像是血滴喷溅的样子。
“白布上有篆书。”她抬头看向其他白布,“这三条白布上都有字。”
其他三人纷纷爬上了戏台,查看另外两个的白布。
雷辰盯着密密麻麻的篆书,忍不住发愁:“这特么跟一条条红蚯蚓似的,看不懂啊。”
没人搭理他。
范岑岑站在其中一个布条前,仰头分辨着上面的篆书,慢慢念道:“庄子,外物……人主莫不欲其臣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员流于江,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
她念完,恍然大悟道,“这是苌弘化碧的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