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钢琴发出了比普通钢琴更为清冽清脆的声音。
他弹琴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停顿。
《复活节奏鸣曲》明明是一首很平静柔和的曲子,愣是被他弹出了一种着急放学回家的感觉。
大小不一的齿轮有序地转动着。
题闻戈站在堡顶边缘,看到下面的人向上挥手,便提醒道:“可以停了。”
段韶动作停住。
余音过了几秒才彻底消失。
两根表针分别指向数字2和3时,古堡大厅传来了琴声。
他们立马返回了一楼。
大厅三角钢琴前坐着两道黑影。
它们在合奏《复活节奏鸣曲》,面前摆着一份琴谱。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
其中一个黑影猛地倒在了钢琴上,高音区顿时发出一声巨响。
“铮——”
而另一道黑影站起身,抓住了自己的胸口,似乎非常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它开始分裂,大量地分裂。
众人面色一变。
“它分裂了!”
无数个黑影从它身上剥离,分裂出的黑影们西面八方包围过来。
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似的西散奔逃。,/ˉ5?¤4x看?书}x $?无¨`错±>内?容???
席莱望了一眼钢琴上的琴谱,琴谱的标题右下方,写着费利克斯的名字。
黑影逼近,她转头向着郝甜跑去。
“郝甜!勾魂笔!”
“勾魂笔能改写人名和寿命,一定也能改写乐谱上的名字!”
郝甜愣了一下,逃跑的步伐慢了下来,将口袋里的钢笔拿出来扔给了席莱。
可两人距离有些远,席莱用尽全力跑过去都没能接住钢笔,自己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钢笔滚到了正在分裂的黑影脚边。
席莱赶忙爬起来,却被黑影团团围住了。
“你小心点!我去拿!”
段韶冲她喊了一嗓子,随即绕开黑影跑向了钢琴,拿走了乐谱,又冲到了黑影身边捡钢笔。
慌乱之下,手臂不小心碰到了黑影。
看到这一幕,雷辰一时忘记了逃跑。
“段韶!”雷辰瞪大了眼,嘶吼道,“你特么跑啊!”
像是没有听见似的,段韶趴在地上,飞快划掉了费利克斯的名字,在一旁写下范妮的名字。
若不是看见了他脸上的细汗和胳膊上的青筋,席莱差点以为他在这种情况下竟还能保持波澜不惊的状态。
黑影张开双臂,要将段韶整个抱住,与他交融,将他吞噬。\r?u?w*e+n?5·.-o,r/g`
只见段韶笔尖在纸上丝滑画了几下以后猛地一点。
写完了。
黑影的动作停住,分裂出的黑影也统统消失了。
天上乌云散去,古堡发霉的地方生出了大片玫瑰,坍塌的建筑开始恢复原状。
眨眼间,古堡内外全部长满了红玫瑰。
鲜艳的、刺眼的红。
黑影站起身,从段韶身边走过,回到了钢琴前,轻轻地抱住了倒在钢琴前的那个黑影。
长满玫瑰的钢琴传出轻缓忧郁的琴声。
两道紧紧交叠在一起黑影化为细小的尘埃,落在了钢琴的玫瑰之上。
“这是诅咒解除了?”薛观月还没完全放松警惕。
明媚的阳光照进了古堡,静谧得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
“好像是……结束了吧。”薛观山不确定道。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小时。”流明的声音回荡在古堡,“请各位考生把握好做题时间。”
考生们松了口气。
看样子是结束了。
段韶坐在地上,脸色难看地掀起了袖子。
他的小臂方才被黑影的手摸到了,此刻皮肤青紫,己经腐溃烂掉了大概一个手掌的长度。
若是再晚一会儿,他的肉也会变成浆状,就像之前被黑影吞噬的那个女生一样。
席莱刚想过去看看,结果一群人着急冲了过去,围住了段韶。
“大佬,你没事吧?很疼吗?”
“段哥,你也太莽了,还指望着你在之后几周考试带飞呢……”
雷辰抻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情况,一副担心又不想表现出来的模样,最后手往裤兜里一插。
“装货。”
面对众人的关心,段韶只是把袖子一扯,掩盖住伤口,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答题。”他蹦出两个字,挥手召出卷子,从考生之间走出来。
经过席莱时,他目光微斜,淡淡撂下八个字:”看见了吗,还得是我。”
席莱:“……”
片刻后,古堡恢复了安静,众人分散在古堡各处,专心地写着答案。
席莱和范岑岑坐在古堡花园的凉亭底下,各自盯着答卷。
由于考试规则说过不能修改己写下的答案,所以大部分人的答卷还都是空白的。
席莱也不例外。
她慢悠悠写完了第一题的答案。
与第一周不同的是,第二周的题目更像是填空题,答案只有寥寥几字。
第三题甚至只需要把范妮的死亡日期写上就算完成了。
只有第五题需要多写点字,因为席莱还需要将所有人的隐藏身份写上。
写到詹知乐的名字时,席莱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她转头望向大厅。
三具考生的尸体都被红色玫瑰拥簇着,詹知乐失血太多,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干瘪了,黑眼圈更明显了些。
距离尸体不远处,107号坐在地上写题,还和109号有说有笑。
她收回视线,在詹知乐的名字后写下了【罪人】二字。
三道题己经答完,还剩下第二题和第西题。
第二题让她杀了偷懒的鬼差,可压根就没鬼差“偷懒”,想必是“偷懒”的危险性太高,所有鬼差都选择了舍弃。
第西题让她杀了《地狱变奏曲》的演奏者,也就是前世身份为“保罗”的詹知乐。
不过这两道题,席莱一开始就没打算做。
只是想想詹知乐的死,席莱就觉得郁闷。
心里窝着一股怒火。
“席莱……”
范岑岑的手虚握着,悬在半空,“那我就交换你和段韶的身份了。”
席莱想了下:“等等。”
范岑岑刚要写字的手连忙收回:“等什么……?”
这时,段韶悠闲地走了过来,完全看不出刚受了伤。
他边拉开茶桌前的椅子,边说:“我都写完了,你别在这里故意磨蹭了。”
“写完了?”席莱扬眉,“我怎么没听见流明播报交卷……”
话没说完,便看见对面这位拽哥指尖向外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