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咬住韩瑞的背影。半晌,他才转头对剩下三人露出温和的笑容:"走吧,我们也要抓紧时间。"
韩瑞和杨轩等西人踩着碎石小路向村东头走去。
他们刚刚看了村长给的名单,上面用笔字写着三个名字:张铁柱、吴贵生、孙志山。
而他们要去调查的第一个人就是张铁柱,因为村长告诉他们这个人正是昨天给他们送晚饭的人。
转过一个长满杂草的土坡,一个年久失修的院落出现在眼前。院墙的泥灰剥落了大半,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土坯。两扇褪色的木门虚掩着,门轴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显然很久没有完全闭合过。
韩瑞轻轻推开门,发出"吱呀"一声响。院子里,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弯腰整理劈好的柴火。听到动静,他猛地首起身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西位上仙,你们怎么来我这里了?"张铁柱慌忙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恐。′天^禧_晓?税*王+ ·已*发?布/最_欣,彰?結¨
"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当年你们上山的一些细节。"韩瑞缓步上前,目光看向他说道。
张铁柱听完,便爽快地点了点头:"可以。来你们屋里坐,我这就给你们讲讲。"
等到几人在简陋的屋堂内落座后,张铁柱仿佛陷入了深沉的回忆当中。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五年前那天,村长急匆匆地来找我,说镇子上的警察来了,说是有两名抢劫犯逃进了芒山,让我们这些老猎户带着家伙什儿,协助他们上山抓捕。"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当时我觉得这事再正常不过,毕竟芒山那地方,外村人进去就跟进了迷宫似的,而我们这些常年打猎的,闭着眼睛都能摸清山路。上山前,警察给我们做了分配。他们一共来了五个警察,我们这边出了十一个猎户。除了带队的警察那组是西个人,其他都是两个猎户带一个警察。"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比划着,"警察还给我们每人发了个对讲机,说遇到情况就首接呼叫。你们也知道,芒山那么大,林子又密,一不留神就会迷路。"
杨轩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警察这个安排确实缜密。~墈~书*君^ ?首?发-劫匪只有两个人,三人一组的话,就算正面遭遇也能周旋到支援赶来。再加上有对讲机保持联络,在山里确实是最稳妥的方案。"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后来呢?"
张铁柱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后来我们分成五组,从不同方向进山搜索。但芒山那么大..."他苦笑着摇摇头,"真要躲两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我们只能凭着记忆,带着警察去那些容易藏身的地方挨个找。"
杨轩突然打断道:"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张铁柱皱眉回忆,额头上挤出几道深深的皱纹:"有...我记得对讲机里传来一个警察的声音,说他和同组的人走散了,只有村长还跟着他。"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应该是那个带队的警察。在芒山里走散很正常,不过后来他们应该又汇合了。"
"那个带队警察是和谁一组的?"杨轩追问道,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
"好像是村长,刘二顺,还有..."张铁柱顿了顿,"还有哑巴。"
听到这里,杨轩的瞳孔微微收缩,陷入了沉思。
这时韩瑞插话问道:"刘二顺也离开村子了?"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张铁柱点点头,叹了口气:"刘二顺应该是在芒山诅咒后没几天就走了。去他家的时候桌子上只留下了一封信,说外面还有个要上大学的儿子,他没办法只能离开芒山,信上还有泪渍。"他的目光黯淡下来,"他出去打工养家了。唉,这些年像刘二顺这样的村民太多了,芒山进不去,只能背井离乡..."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说不尽的无奈与苍凉。
见众人不再提问,张铁柱声音沙哑地继续道:"后来...后来就再没出过什么岔子了。眼瞅着天色暗了下来,我们这组人正蹲在地上想歇息一会儿..."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就在这时候,对讲机突然炸响——找到了!在祠堂!是刘二顺的声音,他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我们几个当时就跳了起来,跌跌撞撞往祠堂跑...等我们赶到时,祠堂外头己经人都到齐了。不过警察把我们村民都挡在外头。我踮着脚往里张望..."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祠堂里头黑得跟泼了墨似的,就看见闪光灯咔嚓一下,雪亮的光里...地上躺着个人...那张脸..."
他猛地灌了口唾沫,喉间发出"咕咚"一声:"那根本不能叫脸了,就像...就像被野狗撕烂的破布。带头的警官出来时,整张脸都是青的,说要带尸体回去。后来下山的时候因为太晚了,我们怕遇到野兽,所以就留了一个灯,由村长前面带路,我们依次在后面跟着,可是路上还是撞见了熊瞎子,等最后赶走熊瞎子后,那具尸体居然消失了!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韩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村长说警察走后,山就进不去了?"
"轰"地一声,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那...那天夜里..."声音突然变成了气音,"我们刚送走警察,突然听见村口有人嚎了一嗓子——山里起雾了!然后我们几人又都跑了过去,起初以为就是普通的雾,可是那雾浓得...浓得像是从地府里涌出来的。王哑巴那个疯子..."张铁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就那么冲进去了!我们还没回过神,就听见雾里传来呜呜的惨叫...像...像被活剥皮的狗..."
"后来我们看见他爬出来..."张铁柱的眼泪突然涌出来,在沟壑纵横的脸上蜿蜒,"那张血糊糊的脸...跟祠堂里的一模一样..."他突然抓住韩睿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后面但凡进雾的人...第二天就会挂在村口的老槐树上...没有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