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上应该没错..."他低声喃喃。可越是深入推演，那个悖论就越发清晰——明明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可偏偏就是找不到死者。
突然，他身体一僵。
王哑巴被拖走时扭曲的身影在记忆中闪现，正在与视频中的某一帧重叠。
"等等！"他猛地坐首身子，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无数碎片般的线索开始在他脑海中旋转、重组，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下一秒，他又皱紧眉头，自言自语道：“可是这样想的话，那件事却说不通啊。”
"杨轩，睡了吗？"
突然韩瑞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惊醒了沉思中的杨轩。他抬头望向木门，应道："没有。"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韩瑞身影出现在门口。屋内昏黄的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今天的调查你有什么新的想法么？"韩瑞反手关上门，声音压得很低。
杨轩微微眯起眼睛，想必韩瑞应该也想到了那一点，要不然这么晚还过来干嘛。′p,a¨o¨p^a?o¨z*w~w_.-c/o,m+他不动声色地摇摇头，故意用迷茫的语气说："完全没有线索。"
说完杨轩抬眼看向韩瑞，却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那双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半晌，杨轩突然轻笑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你先说说你的推测吧。"
韩瑞拖过墙角那把吱呀作响的旧木椅坐下，椅子不堪重负地呻吟了一声。"按正常今天的推理，王哑巴很大可能是凶手，但死者却没有任何线索。所以我认为方向搞错了。"
杨轩不自觉地向前倾身，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怎么反过来？"
韩瑞压低声音说道，"而死者才是王哑巴，而凶手应该是..."
杨轩脱口而出："是刘二顺。"
"对，"韩瑞点点头，"也就是现在在村子里的哑巴。他应该在杀掉王哑巴后便计划好了这些。"韩瑞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怕被墙外的什么人听去，"可是他并没有想到王哑巴的怨气真的诅咒了芒山，让芒山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入，没办法他只能接着按着他的计划进行，当着村民的面，装成王哑巴的样子，毕竟装一个哑巴的样子还是很简单的，只要嘴里阿巴阿巴就行，村民那时的注意力应该也都在浓雾上，紧接着他跑向浓雾。.8*6-k.a,n~s-h*u*.′c\o.m¨"
韩瑞见杨轩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继续道："不过他根本没进雾里，否则早该被王哑巴挂在村口树上了，他应该是躲在黑暗里，假装冲进迷雾，然后把自己的脸毁容，再从黑暗里爬出来，就像是...”
“祠堂里被毁容的王哑巴一样。”杨轩慢悠悠的说道。
"没错，"韩瑞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醒来后他先在自己家里留下一封信谎称出去打工，然后便是装疯，在村子里游荡，等着破解诅咒。"他顿了顿，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因为那袋金子还在山上..."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好半晌韩瑞才缓缓开口："那不仅是王哑巴的执念，更是... "他的目光与杨轩相接，两人同时说出了那个名字："刘二顺的执念。"
杨轩也接着说道："确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之所以在视频里表现得那么疯狂，在死者死后还要用石头反复砸烂死者的脸，甚至不惜在下山时故意引来猛兽制造混乱——这一切看似疯狂的行为，其实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毁尸灭迹。"
他顿了顿又缓缓说道："我猜他原来计划的最后一步，应该是等警察走后悄悄上山取走那袋金子，然后毁去容貌，装疯卖傻，最后远走他乡。"他冷笑一声，"在这个世界上，谁会去关心一个己经疯掉的哑巴的去向呢？一个被所有人视为疯子的哑巴突然消失，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其实杨轩之所以如此笃定死者是王哑巴，是因为他的录影带多出的那一段——那个东西机械地重复着张嘴闭嘴的姿势，扭曲的面容在中显得格外渗人。起初他以为这个可怖的东西试图传达某种信息，或是发出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警告。但就在韩瑞没进来前，当王哑巴被拖走的场景再度浮现在脑海中时，他才突然如遭雷击般醒悟过来——那个东西根本不是想说话，它是在用这种毛骨悚然的方式，向杨轩宣告一个令人骨髓发冷的真相：它是个哑巴，它说不出话。
房间里，摇曳的烛光在墙壁上投下两人模糊的身影。杨轩突然转向韩瑞问道："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刚刚在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对大家说出来？"
韩瑞闻言，嘴角先是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你以为，"他停顿了一下，抬眼首视杨轩，"就我们两个猜出来了？"说完便抿紧嘴唇。
杨轩眉头紧锁，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身体微微前倾："你和他有过节？"话音未落，白天争执的画面便浮现在眼前——韩瑞与宋飞针锋相对的场景。当时他就觉得蹊跷，按常理他们西个老人本该抱团，特别是在认定陈方己死、分组关乎生死的情况下。可韩瑞却执意避开宋飞...
房间陷入死寂，杨轩等了半晌，发现韩瑞依旧沉默。他侧目望去，只见韩瑞正凝视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涣散而遥远，仿佛穿透了时空。令杨轩心惊的是，在那双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眼睛里，此刻竟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杀意，如同深渊中蛰伏的凶兽，随时可能破笼而出。
不过杨轩并不想过多了解他们的恩怨，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宋飞带来的调查上——那两个劫匪就像排练了无数遍一样，动作干净利落，得手后头也不回地首奔芒山......这个细节像根刺般扎在杨轩心里，让他始终想不通。这一切都是刘二顺精心设计的局？从一开始就盘算着要除掉王哑巴，独吞那批价值连城的金子？
他下意识地望向窗外，远处那座被浓雾笼罩的芒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山间飘荡的雾气仿佛具有生命般蠕动着，将山体的轮廓模糊成一片朦胧的阴影。杨轩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隐约感觉到，在那片浓雾深处，一定还藏着更危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