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梅不吐了,三人从大伯家离开。
走在路上,老太太有些担忧道:
“梅子这么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怕又是个皮猴子,现在就这么折腾,以后还得了?”
花蓉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开始打预防针,“那可不一定,这也不科学啊。”
“奶,你可不能重男轻女啊。”
老太太气得眼一瞪,她是那种刻薄人?
“说起来你还是咱老花家独一份的姑娘花,要我说啊,女娃娃多金贵,像檐下那窝小燕子,整日叽叽喳喳围着人转,哪像那群皮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跟前又是三个小子,说实话就没一天省心过,不是这个打架就是那个闯祸,以前她经常提着东西上门给人家赔礼道歉,也就是这几年才好了些。
幸好,她小儿子跟前一儿一女,她也是有孙女的人。
“再说,领导都说妇女顶半边天,男娃女娃都一样,培养好了都是人才,要是教不好,养出个混世魔王出来,那才叫家门不幸呢”
“对对对,您这觉悟就是高……”
花蓉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前面路口几个妇女站在一块儿。
老太太走近,听到她们正说谁。+5,4`看¢书/ \首*发*
“这是咋了?”
“老婶子过来了。”
“婶子吃饭没?”
“呵呵,吃了吃了,你们呢?”
有个妇人朝花蓉笑笑,然后同老太太低声说道:
“还不是那谁又发疯了,啧啧啧,凌家那小子衣服上都是血……”
老太太听得眉头紧皱,这么严重?
“你们看到了?”
妇人朝另一个婶子指了指,“她看到了。”
“你们是不知道啊,别看那人精神不正常,下手可狠了,我趴在门缝里看,她用火钳子抽凌肆,哪里像是母子,简首跟仇人差不多”
“我最近没听到他家有动静,还以为那人不闹腾了,没想到,今儿憋了个大的。”
“你说那大小伙子也是,就乖乖站着挨打,也是个傻的。”
“哼,怕是也沾上了疯病,他在家里挨打,出了门打旁人。”
“呸,活该……”
“……”
花蓉只觉得这些话刺耳的很,她没理由站出来为凌肆出头,但她可以选择不听。
老太太心里也不大舒服,随便应付了两句就离开。
快到家时,老太太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苦藤结苦瓜,命苦啊。”
花蓉一句话都没说,等老太太回屋睡下后,她穿了件外套出了门。](u看?.书?屋| !ˉ已u发?布|&最~新t$章?¨节÷:
也没去哪里,就在门外的树墩子上坐下,抬头望着天边的月亮。
“团圆啊……”
她轻喃出声,眼睛不眨地盯着那轮清冷孤寂的明月。
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县城,沈达被凌肆一身血污吓着了。
他正跟几个兄弟喝酒赏月呢,门哐当一下,几人抬眼看过去就惊了。
“出什么事了?”
“你不是回家了吗?”
“肆哥,谁欺负你了?我们兄弟给你找场子去。”
“肆哥你说一声,我们兄弟二话不说就干。”
凌肆抬手一压,他看向沈达,“进来一下。”
沈达跟着进去,关上门,脸色凝重道:
“难道是货有问题?”
凌肆从兜里掏出一圈钱,上面沾了血,看着脏兮兮的,“给我换一下。”
沈达:“……”
不是,就这?
“你,你这是什么情况?”
沈达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视线紧紧盯着凌肆,想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赶紧的,我急着回去呢。”
凌肆催了一下,这钱原本是要给花蓉的,结果他大意了。
没想到她会进自己房间,看见钱露出来首接上手就抢,他不给,她就开始发疯打人。
撕碎了几张,还有几张沾了血。
这钱是属于花蓉的,谁也不能拿,自己亲妈也不行。
“行行行,给你换,你人没事儿吧。”
沈达往凌肆身上扫了一眼,这明显不是打斗留下来的伤痕,有点像……
“嘶,你就站着挨抽?”
沈达明晃晃地看笑话,凌肆是谁啊,是给他出谋划策弄死黑爷的人啊。
谁敢让他吃亏?
这明显是被家里给教育了。
凌肆黑眸沉沉,一脸不耐地盯着他。
“好好好,我马上换。”
沈达出去一趟又进来,手里拿着崭新的钱币。
“数数。”
凌肆点清后装起来,扔下一句“走了。”
“哎你不坐会儿?”
沈达还想着跟人喝点酒说说心里话呢,这人,从认识到现在,就没见过他有笑脸的时候。
他因为有凌肆的加入彻底干掉了黑爷,地盘扩大了不止一倍,这人有头脑也够狠,最重要的是讲义气,他是拿凌肆当亲兄弟对待的。
可这人没啥耐心,从来不说跟货无关的话,搞得他想给人交个底都没时间。
山间小路上,凌肆摸了摸兜,他给花蓉换的新钱弄脏了,再换就是。
月色将他钉成孤桩,影子是唯一的刻度。
快到门口时,他一眼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人儿。
“……”
凌肆瞳孔骤缩,脚步像有千斤重一样。
向来平静无波的心湖此刻如同煮沸的开水在咕噜咕噜冒泡。
她这是……
他喉结滚动,轻声喊道:“蓉蓉?”
花蓉听到声音,意识从空间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凌肆在她眼前。
“……疼吗?”
她原本想说别的,可话一开口,说都说了,就盯着凌肆看。
凌肆走到跟前,离她一步时蹲下,平视着女孩儿的眉眼,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在等我?”
花蓉点了点头,她确实担心他,“嗯,还疼吗?”
凌肆却说了句不相关的话:“明天有空吗?”
“有。”
“那明天骑车去县城,我会在半路等你。”
花蓉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上次他说了要带她去个地方。
“你还没回答我,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花蓉看着他破了洞的裤子以及沾着血的外套,眉头紧皱,眼里满是担忧。
凌肆看得清清楚楚,铁石心肠被她的话烫的粉碎,软成一塌糊涂。
轻轻握住花蓉放在膝盖上的手,嗓音沙哑道:
“别担心,我没事。”
这算什么伤,不用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