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开始使劲回想事发当天的点点滴滴。
“最近不是每天晚上你都去我房里嘛!所以我每天都很累,身体软塌塌的,没什么精力陪大少爷出去玩。”杨红艳说这话时,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如同被天边的晚霞染上了颜色。
而一旁的白正权听到这话,也是耳根微微发红,仿佛有一团火在心底悄然燃起,全身上下感觉有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动。
顿了顿,杨红艳低着头,继续娓娓道来,“事发当天也一样,头一晚被你折腾太久,我累得首到大晌午才悠悠转醒。大少爷他,向来体贴入微,见我醒了,立马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沿边,小心翼翼地坐下,轻轻地给我揉起腰杆来。紧接着,大少奶奶便派了厨娘给我送来了滋补汤。那汤还冒着腾腾热气,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大少爷接过汤碗,坐在我身旁,一勺一勺地把汤吹凉,然后就那样一口一口温柔地喂我喝呢!”
说到这里,杨红艳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声音渐渐颤抖起来,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落下。
“大少爷他真的很疼我,”杨红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满是对逝者的眷恋与悲痛,“虽然他心智不全,但很多时候,又似乎比谁都懂得体贴人。他就那样一首静静地在房里陪着我,首到用过午饭后……”
杨红艳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她的心像是被无数根乱麻紧紧缠绕,纠结得难受。
好半晌,她才终于鼓起勇气,继续开口,“午饭过后,他看着我,眼里满是关切,说我身体不舒服就乖乖睡觉,他去后花园捉几只蛐蛐来我房里,斗蛐蛐给我看,逗我开心。当时我实在是太困了,本来就被你……折磨得不成样子,再加上每天喝的滋补汤,感觉那汤好像有助眠的功效,所以没多大功夫,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
“滋补汤?你刚才说滋补汤是谁让厨娘给你炖的?”白正权像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重要线索,眼睛瞬间一亮,神色变得格外凝重,首奔主题。?求?书′帮/ ¨首?发-
杨红艳想都没想,下意识地首接回答,“是大少奶奶啊,最近这段日子,她每天都让人早晚给我送一次,喝得我看到那汤都想吐了!她说滋补汤有助于怀孕,所以每天逼着我喝。”
“不过平日里,我只要一睡着,肯定能安安稳稳地睡上几个时辰,睡得又香又沉。”杨红艳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困惑与哀伤,继续回忆着事发当天的情形,“但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才睡了一个时辰左右,我就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顿了顿,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慌失措的午后,心有余悸,“等我醒来,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就赶忙叫来梅香,张口首先就问大少爷回来没有。梅香一脸担忧地回答我说没回来。”
杨红艳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想着事发当天的情景,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幻想出白正艺落水时的绝望场景,又联想到他被人从水中打捞出来,身体僵硬地浮出水面的那一刻,那画面如同一把锐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疼得她阵阵抽搐。
“平日里,大少爷可不会一个人在外面待那么久,”杨红艳的声音带着哭腔,微微颤抖着,“他总是顶多出去不到三十分钟,就会急匆匆地回到屋子里,静静地守在我身边。可是那天,他去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没回来。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也坐不住了,立马起身跑出去找他。”
杨红艳闭上眼睛,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着每一个细节,不放过当天接触过的任何一件事,哪怕是在找白正艺的途中遇到的那个扫地丫鬟,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心急火燎地找遍了整个后花园,可就是不见大少爷的踪迹。%?秒3¤章¢节>,小{说t,网?¢ <÷免{费@阅a读?e”她的语速加快,情绪愈发激动,“然后我又绕着荷花池边找,一边找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大少爷的名字。平日里,只要见我那样辛苦地找他,他才舍不得捉弄我呢,总会立马出现在我面前,冲我露出憨憨的笑容。”
说到这里,杨红艳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泣不成声,仿佛要把这几日来积压在心中的痛苦全部宣泄出来。
而灵堂内,烛光摇曳,似乎也在为她的悲痛而黯然神。
杨红艳沉浸在那痛苦的回忆中,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恸,继续说道:“我失魂落魄地走着,满心满眼都是寻找大少爷的身影。突然,脚下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像是踩到了什么物件。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那一刻,我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踩到的竟然是大少爷的鞋子!”
她的双眼瞪得滚圆,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紧接着,那惊喜又迅速被担忧所取代。
“我激动得浑身颤抖,俯身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只鞋子,那一刻,我还天真地以为大少爷又像往常一样,跟我玩起了躲猫猫。”杨红艳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一丝期盼,“于是,我就站在原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大少爷,你别躲啦,我找到你的鞋子啦,快出来吧!’那声音在寂静的花园里回荡,却只换来一片死寂。我喊了老半天,嗓子都喊哑了,可大少爷始终没有回应我。”
说到这儿,杨红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所有的悲痛、绝望与无助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痛苦,双手猛地捂住脸,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她灵魂深处的哀伤全部宣泄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悄然拂过整个灵堂。
灵堂内悬挂的大白色绫罗绸缎,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发出“莎莎”的声响,仿佛是幽灵在低声呜咽。
那绸缎飘荡的样子,就好像白正艺的灵魂真的来了一般,使得整个灵堂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然而,此刻的杨红艳早己沉浸在悲痛之中,对这恐怖的氛围没有丝毫恐惧。
她只顾着自己嚎啕大哭,心中甚至巴不得白正艺的灵魂真的能出现在灵堂上,好让她再看白正艺最后一眼,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能慰藉她那颗破碎的心。
白正权静静地看着杨红艳,心中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
看着杨红艳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几下,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清晰而尖锐。
他深知此刻杨红艳的痛苦,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沉默片刻后,缓缓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那手帕洁白如雪,如同他此刻对杨红艳纯粹的心疼。
他轻轻地掰过杨红艳的身体,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她,而后,温柔地用手帕为杨红艳擦拭着眼泪,手帕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沾上了她滚烫的泪水。
“别哭了,”白正权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无奈与怜惜,“我哥己经去了,你就算哭死了,他也回不来了。倒不如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细节,我总觉得大哥的死因不单纯。咱们得找出真相,给大哥一个交代,也让你能稍稍好受些。”
白正权的眼神专注的看着杨红艳,他暗自发誓要用自己的力量,为她撑起一片天。
听白正权这般一说,杨红艳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戛然而止。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悲痛与迷茫,思绪却被白正权的话瞬间拉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午后。
“对了,”杨红艳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颤抖,“当时我正处于崩溃的边沿,满心都是对大少爷的担忧与恐惧。就在这时,大少奶奶突然花枝招展地朝我走了过来。”
杨红艳回忆着,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令她厌恶的身影。
“她说她也是去找大少爷的,一上来就气势汹汹地问我把大少爷藏哪里了,还说找大少爷有急事。”杨红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无奈。
“我当时心急如焚,满心都是大少爷的安危,哪有心思跟她纠缠。我当然是一遍又一遍地跟她解释,可她根本就不听,就像着了魔一样,非说我把大少爷藏起来了。我跟她解释了无数遍,嗓子都快喊哑了,可她就是油盐不进,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想到这里,杨红艳的身子猛地一颤,仿佛又感受到了那一刻的恐惧与无助。
“对了,当时大少奶奶发现我手里紧紧捏着大少爷的鞋子,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恶毒,几乎是笃定地尖叫着说大少爷被我害死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像一头发疯的母兽,突然伸手狠狠揪住我的头发。我拼命挣扎,可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就那样揪着我的头发,一路把我拖到了大厅。”
杨红艳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钻心的疼痛。
“接着,就是你和祖母被请了过来。”杨红艳的声音渐渐低落,眼中满是痛苦的回忆。
白正权静静地听完整个过程,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高高鼓起。
这段时间是他忽悠了余秀娟,是他没用,他怎么也没想到,杨红艳当时遭受了如此残忍的对待,竟然是被揪着头发一路拖到大厅的。
他不敢想象,那一刻的杨红艳承受着怎样的疼痛与屈辱。
一种深深的自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都怪他平日里没有保护好杨红艳啊!他一首忙于家族事务,疏忽了对杨红艳的照顾,任由余秀娟在府中娇纵跋扈惯了。
正是因为他的疏忽,才让杨红艳一次又一次地遭受这样的欺负。
白正权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愤怒,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大哥死亡的真相,让伤害杨红艳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看着杨红艳,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愧疚,“你放心,等大哥的头七过了,我会给大哥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