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碎花的确良衬衫，皮肤衬得愈发白皙，脸上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李阳，快。”
“带上你的宝贝饮料，跟我出去一趟。”她声音清脆，带着催促。
李阳正对着账本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张晴。
心里瞬间了然，张晴说的事情有眉目了。
他利索地起身。
从角落里拿出那个特意准备好的帆布背包。
将几瓶颜色诱人的饮料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文哥，我出去一趟。”
“店里你多照看。”
李阳对正在埋头核对单据的李文交代了一声。
李文抬起头。
目光在李阳和张晴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去吧去吧。”
“放心，误不了事。”
他冲李阳挤了挤眼睛，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揶揄。
李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率先走出了办公室，张晴跟在他身后，偷偷抿嘴笑了。
初夏的风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街道。
李阳和张晴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轻快的声响。
“我有一个族叔。”
张晴微微侧过头。
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散，却清晰地传进李阳耳中。
“他叫张建设。”
“前年搞承包，接手了市里一个半死不活的小饮料厂。′歆+捖^夲`鰰?栈. .更￠芯*最.快/”
她顿了顿。
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惋惜。
“刚开始靠着以前国营厂的老底子还勉强维持了一阵子，卖点橘子汽水什么的。”
“可现在不行了，也没什么新产品。”
“工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我和他提了你的饮料，说你这边有新东西，他那边有现成的厂子和生产许可，或许能凑一块儿试试。”
“我那族叔正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一听有门路，当然愿意看看。”
“不过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啊。”
张晴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我只是负责牵线搭桥。”
“具体能不能成，怎么合作，还得看你们自己谈。”
李阳点了点头。
“明白。”
“谢谢你，张晴。”
自行车穿过几条街道。
最终拐进了一条略显偏僻的巷子。
东城区。
“清泉饮料厂”几个油漆斑驳的大字。
挂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方。
厂门半敞着，几排低矮的厂房，墙皮剥落。
窗户玻璃蒙着厚厚的灰尘。
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三三两两聚在树荫下抽烟聊天，神情懒散。
对进来的两人视若无睹。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酸甜气味，混杂着灰尘和机器的油污味。
这场景和“清泉”这个名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李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兰*兰~雯`学? ,追+醉^辛?章\劫,
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张晴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
吐了吐舌头，低声道：“看着是破了点，不过底子还在。”
两人首接走向最里面一栋挂着“厂长办公室”牌子的小楼。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张晴上前轻轻敲了敲。
“请进。”
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推开门。
一个约莫西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夹着烟，眉头紧锁地看着一份报表。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头发有些凌乱，眼袋很重，整个人透着挥之不去的焦虑。
看到张晴。
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晴丫头来了。”
随即。
他的目光落在张晴身后的李阳身上，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叔，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李阳。”
张晴落落大方地介绍道。
“李阳，这是我族叔，张建设，张厂长。”
“张厂长好。”
李阳伸出手。
张建设象征性地握了一下，目光仍然在李阳身上打量。
太年轻了。
而且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什么有背景的人，他心里那点因为侄女牵线而升起的希望。
不由得淡了几分。
这年轻人靠谱吗？别是晴丫头被人给骗了吧？
李阳看出了他眼神里的疑虑。
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对方碍于侄女的面子。
不好首接开口质疑。
他也不多废话，首接将背包放在桌上。
拉开包，拿出两瓶包装简单的饮料。
“张厂长，说再多不如尝一尝。”
“这是我做的样品，您先试试味道。”
张建设看着那两瓶没有任何标签，像是小作坊出品的饮料。
眼中的疑虑更深了。
他犹豫着，没有伸手去拿。
张晴见状。
走到张建设身边，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叔！”
“你就尝尝嘛！”
“李阳的东西肯定错不了！我还能拿瓶毒药害你不成！我都喝过了！”
张建设被侄女缠得没办法。
又想到自己厂子如今的窘境，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拿起其中一瓶拧开瓶盖。
一股清新而奇异的香味，混合着淡淡的草木气息。
瞬间弥漫开来。
这味道……
很特别。
他将信将疑地凑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饮料入口，清冽甘甜。
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活力。
瞬间滑过喉咙，留下满口怡人的余韵。
张建设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味蕾！
他急忙又喝了一大口，仔细品味。
那味道层次丰富，绝不是市面上任何一种汽水或者果汁能比拟的！
甚至喝下去之后，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刚才那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感，似乎都减轻了一些！
“这……这是你做的？”
张建设放下瓶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阳。
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刚才的疑虑和轻视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怎么样，张厂长？”
“好！”
“太好了！”
张建设激动地一拍桌子。
“小兄弟，你这饮料是怎么做的？”
“配方……配方卖给我！”
“价钱好商量！”
他现在看李阳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李阳摇了摇头，态度坚决的说。
“张厂长，配方是我的心血，不会卖。”
张建设脸上的激动瞬间冷却了几分。
眉头再次皱起。
“那你想怎么样？”
李阳迎着他的目光，语气清晰而坚定。
“我们可以合作。”
“我出配方和核心技术。”
“你出厂房、设备和生产许可。”
“当然，您要是不想干这行了，也可以把厂子转给我！”
张建设沉默了。
低头看了看桌上那瓶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饮料。
厂子濒临倒闭，工人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银行的贷款也快到期了。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将烟蒂狠狠摁在烟灰缸里。
“合作是怎么个合作法，卖厂子又个什么价，你仔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