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它好吧,确实好得出奇。
喝过的人,无不交口称赞,几杯下肚,不仅没有寻常白酒的上头感觉,反而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一些上了年纪,平日里总觉得腰酸背痛、精神不济的老板,更是将它奉为神品。
可要说它不好吧,那价格也确实“不好”到了极点。
九百九十九一瓶,在这个工人月平均工资不到百元的年代,简首是匪夷所思的天价。
“这酒厂老板是想钱想疯了吧?”
“一瓶酒卖一千块,他怎么不去抢?”
私下里的议论从未停歇。
但偏偏,这酒就如同带着魔力一般,越是贵得离谱,越是让人趋之若鹜。
尤其是那些需要招待重要客户,或者在圈子里讲究排场的生意人,更是对它又爱又恨。
王解放,江城一家不大不小的建材公司的老板,便是这“又爱又恨”大军中的一员。
最初听闻“天酿”的名头,他嗤之以鼻。
“什么酒能值这个价?是神仙喝的琼浆玉液吗?这价格谁买谁傻比。”
可架不住身边几个生意伙伴在他耳边念叨。
“老王,你那批钢材的合同,要是能请周老板喝顿天酿,估计就稳了。”
“哎,你不知道,上次刘总请客,就开的天酿,那酒,啧啧。”
“天酿经常缺货,但那醇酿也不错,我感觉和天酿差不多,我是没喝出太大差别。~小^税′C·ms′ ,勉·废!粤_毒\”
说的人多了,老王的心思也活泛起来。
他最近正琢磨着拿下一个市政工程的材料供应,负责这块的张科长,是出了名的好酒。
若是能用这“天酿”敲开门路……
又想着朋友说的“醇酿”也不错,主要是不缺货,心头有点纠结。
【玛的,666都花了,也不在乎再多点了,还是搞999吧。】
一咬牙一跺脚,老王弄了西瓶“玉泉春.天酿”,当了一回傻比。
拿到酒的那一刻,他又在心里骂了酒厂老板一顿。
这哪里是酒,分明是两根金条。
宴请张科长的酒局设在江城大酒店的一个大包间。
当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捧上那瓶“天酿”时,张科长眼神一亮,嘴角咧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老板,大手笔啊!”
老王脸上堆着笑,心里却在滴血。
“张科长您是贵客,必须用最好的酒招待。”
酒瓶开启,一股浓郁到极致,却又偏偏清冽异常的奇异酒香,瞬间充盈了整个包间。
只是闻着这味儿,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张科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样。
“好酒!单这酒香味,就值了!”
酒液倒入分酒器,再斟入小巧的品鉴杯中,色泽清亮,微有挂杯。
张科长端起酒杯,细细观赏片刻,才小酌一口。!白~马·书¨院? ¨芜,错*内′容+
酒液入口,他脸上的表情先是微微一顿,随即双目圆睁,紧接着化为极致的惊喜与享受。
“唔!好!好酒!”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都有些变调。
”传世佳酿,品味天成。这广告真是一点没夸张!“
老王看着他的反应,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肉痛感稍轻了一些。
这酒,怕是真的有门道。
他也尝了一口后,心里嘀咕道。
【这以后得继续当傻比了,喝了这酒,这些大老爷们还会喝别的酒吗?】
接下来的酒局,气氛热烈异常。
张科长一杯接一杯,话也多了起来,谈笑风生间,对老王的称呼都亲近了不少。
那两瓶“天酿”,最终被喝得涓滴不剩。
剩下的两瓶,被张科长带走了,老王说让他回家慢慢品。
生意自然是水到渠成地谈了下来。
送走心满意足的张科长,老王独自坐在回家的车里,摸着隐隐作痛的钱包,心情复杂。
这“天酿”,真他娘的高天上去了。
...........
玉泉春酒厂,李阳的办公室里,正条理清晰地安排着工作。
“天酿’和‘醇酿’的广告攻势不能停,让人再编撰些引人入胜的小故事,增强品牌传奇性。”
“‘天酿’的出货量可以适当放宽一些,但还是要营造稀缺感,这个度要把握好。”
刘光明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事我会盯着的。”
李阳又转向赵长河。
“赵厂长,‘精酿’系列削减下来的生产配额,全部倾斜到‘天酿’和‘醇酿’上,务必保证品质。”
赵长河立刻回应。
“己经在调整了,李总放心,生产线那边没问题。”
最后,李阳的目光落在张晴身上,语气柔和了些许。
“我这次回宜城,估计要待上半个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看看?”
张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不了,厂里这边事情多,我还是留下来帮忙吧,等空闲了再回去。”
”行,先把厂里的事弄顺了,到时候去香港多玩几天。“
安排好厂里的事,李阳又和赵立伟交待了一番。
下午,王志刚驾驶着那辆黑色大奔,载着李阳和李强,驶离了喧嚣的江城,朝着宜城的方向前进。
李强这次跟着回去,主要是为了解决房子的事情。
李福山打来电话,说托人给他物色了一处合适的房源,让他抽空回去瞧瞧。
正好李阳也要回宜城,他便搭了个顺风车。
尽管王志刚的驾驶技术堪称一流,但这个年代的路况实在不敢恭维。
坑洼不平的路面,让车身时不时地颠簸一下。
时间慢慢过去,单调的引擎声与晃动,渐渐催生了困意,李阳和李强都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一个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伴随着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声响。
巨大的惯性让李阳猛地从浅眠中惊醒,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
王志刚沉稳而急促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
“李总,坐稳了,前面有人拦路!”
“我要倒车了!”
坐在副驾驶的李强,脸色瞬间煞白,他紧张地左右张望着,声音都带着颤音,连许久未用的称呼都脱口而出。
“阳…阳子,是…是抢劫的吗?”
李阳的心也骤然收紧,但并没有过分慌张。
真到了生死关头,他还有空间这个最后的底牌。
虽然不确定空间能否首接将人收进去,但来一场“水淹七军”想必是轻而易举的。
李强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车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李阳看了一圈,天色稍黑,看不太清楚。
”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志刚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紧握着方向盘,迅速而果断地挂入倒挡,准备强行后退。
”这里是金县,具体什么地方不清楚。离宜城应该还有三十公里左右。“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传来。
“轰隆!”
一棵碗口粗的树干,被人从路边的坡上推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横亘在他们车后方不远处的路中间,彻底封死了退路。
王志刚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堪堪停住。
几乎在同一时间,道路两旁的草丛与树林里,影影绰绰地冒出了七八条汉子。
其中三人手里赫然举着黑洞洞的土枪枪口,其余的人则手持明晃晃的砍刀与粗长的木棍,凶神恶煞地将黑色大奔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