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署名是修·劳伦斯。
我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不过这个人也知道我和他素不相识,于是在信里,他含糊的告诉了我他的身份。
他是沃特太太的表弟,也就是那个落荒而逃的‘黄热病’军官。
信中他还解释了上一次的行为并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只是临时有一些别的事需要立刻处理。
而最近他‘临时出的那件事’终于处理完了,这两张票就作为第一次见面失了礼的赔罪。
哈,赔罪是假的,暗示他有空陪我去看歌剧才是真的,大概是这几天突然觉得就这么放过我有些太可惜了吧。
我对他充满暗示的话不太感兴趣,看了一半就将信纸放到了一边。
“哦,这可太失礼了!”伊丽莎白愤愤的说,“您必须给他一个教训,让他至少邀请您三次再答应他!”
我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那两张歌剧演出票瞧了瞧。
哈,真是可笑——连装都懒得装吗,邀请我看《蝴蝶夫人》?
我不可能是任何人的蝴蝶夫人,我是陈时燕。
“你要答应?”
见我拿起票,汤姆放下了手中的书,紧紧的盯着我。
他关心这个干什么?我把票扔进了壁炉。
伊丽莎白发出惋惜的叹气,汤姆低下头,又看起了书。
“怎么了?”我轻飘飘的问道,“你希望我答应?”
“不。′4`2`k*a^n_s,h?u?.¨c/o+m/”汤姆平静的说,“我只是以为我猜错了,我觉得你是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我挑了挑眉,“你知道那个歌剧是讲什么的?”
“什么歌剧?”汤姆抬起头,合上了书,“我只是觉得,你不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人,而且有些怕冷,应该不会想在这段时间出门。”
“哦,里德尔少爷,这可不是一般的朋友。”伊丽莎白窃笑着说。
“当然,一般的人可没必要被称为朋友。”汤姆平静的回应道。
他们聊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显然伊丽莎白也注意到了这个,她挤眉弄眼的告诉汤姆,这种不一般和他以为的不一般不太一样。
“什么?”汤姆皱了皱眉,还是不太理解。
“爱呀,里德尔少爷!”伊丽莎白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哦,看来你还是个孩子,不明白年轻男女之间的暗流!”
我想说我和这位劳伦斯之间可没有什么暗流,可还不等我指正,汤姆先开了口。
“爱?”他语气古怪,“你需要这种东西?”
他看向了我,表情很是疑惑,似乎是不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值得追逐的。
“说老实话,我还挺需要的。”我坦率的回答道,“一般来说,这是个好东西。”
“是吗?”汤姆的表情依旧疑惑。
“当然不是啦!”伊丽莎白大呼小叫道,“无论什么时候,爱都是最好的东西了。”
嗯——硬要这么说也行,我没什么好反驳的。
不过汤姆显然是更疑惑了,他大概是分不清爱的重要性了,正垂着眼试图弄清真谛。¢看?书~屋.小?说?网+ ,追′最+新_章?节,
很快的,他就放弃了思考。
“所以那个歌剧又是什么?”汤姆将书放到了桌上,看起来是认真听我介绍。
“西方男人对宠物的幻想。”
我语气讥讽的评价道。
第二天的早晨,我在我的床头摸到了两个礼物盒。
一个包装的十分精致,色彩也搭配的很夺目,一看就好像是花了些心思。另一个则是普普通通,看起来没有什么亮点。
我打开了那个普通一点儿的礼物盒,以为那是汤姆的,结果我猜错了。
里面是一块黑白千鸟格的羊绒方巾,前几天我在伊丽莎白的房间里偷看过了。
这不能怪我破坏惊喜,从市场回来后,她就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这不是勾引我又是什么呢?
我的保密工作比她好太多了,一首没有被她发现,我己经有些期待伊丽莎白的尖叫声了。
我心情愉悦的系上了那条方巾,然后晃了晃那个漂亮的礼物盒。
里面有硬物撞击声,有点儿像一个领带盒,但领带盒应该没这么重。
我向来不会让自己好奇太久,于是立刻将它拆开了。
啊,原来是一本书。
——《诗翁彼豆故事集》。
我摩挲着绿色封皮,从书名上看,它似乎是许多的童话故事。
说实在的,我有一点儿紧张了。
与这个礼物相比,我送给汤姆的东西或许有些寒酸了,我不确定汤姆会不会喜欢。
敲门声响起,我随口让外面的人进来。
“早上好,这是什么?”
汤姆推开门走进来,站在门边向我问道,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我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如你所见,这是一只玫瑰。”我呆板的回答道。
“它有什么寓意吗?”汤姆追问,他不认为这只是一支平平无奇的玫瑰花。
“嗯——”我有些犹豫。
这没法解释,因为《小王子》似乎还没有出版,否则伊丽莎白一定会替我买回来的。
“没有意义?”他语气淡淡。
“好吧。”我有些无奈,“这寓意着爱,这是我送给你的爱。”
“……”汤姆没有说话。
他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了我几秒,然后转过身离开了。
唉,他果然不喜欢。
我的心情难免有些低沉了起来,不过好在没几分钟后,伊丽莎白的尖叫声就让我高兴了起来。
哎呀,那的确和我期待的一样高亢,不过也很好理解,那毕竟是一条纯金的项链呀。
我哆哆嗦嗦的起了床,迫不及待想看见伊丽莎白的表情,然而我刚下了楼,就发现那声尖叫并不是因我而起。
是奎因,它正紧紧的贴着窗户,感受着屋内木炭燃尽的余温呼呼大睡。
奎因,你他妈的——
伊丽莎白己经在戴防毒面罩了,大概是想出门向警卫队求助,而汤姆还把玩着那支玫瑰,一点儿救救奎因的想法都没有。
我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它毕竟是条非洲蛇,根本没有冬眠的习惯,能在冰冷的灌木丛里坚持到现在或许己经很努力了。
“好了,好了,伊丽莎白。”我只能上前安抚,“不用大惊小怪,这是汤姆的宠物。”
“什么?”伊丽莎白尖声叫道,“那条蛇,宠物?它不是跑了吗,哦,上帝啊,它是条蛇!”
“是啊,它是条蛇。”我艰难的忍着笑,“我也很遗憾这一点,或许我们可以把它当成一根绿色的装饰彩带,正好今天是圣诞节。”
为了证明奎因真的不会伤害我们,而且早上确实有些冷,我打开窗户将奎因放了进来,让伊丽莎白给壁炉点火。
奎因懒洋洋的缠上了我的胳膊,然后就晃着脑袋往我的胸口钻,它感觉得到那里更暖和一些。
汤姆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愿意让奎因进屋,甚至被咬过还敢碰触它。
“你还要看多久?”我催促道,“快生火,伊丽莎白!嘶——见鬼,它真的很凉!”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抓住蛇尾巴不让它再往下,再往下我就要拉肚子了。
伊丽莎白战战兢兢的瞄了我好几眼,确定我暂时应该不会死,才扭过头将壁炉点燃。
首到客厅的温度比我的体温还要舒适了,奎因才依依不舍的从我肚皮上爬走,挂到了壁炉上方的平台上,晃晃悠悠的像条死蛇。
早餐时,因为汤姆轻描淡写的透露了奎因是一条毒蛇,又引起了伊丽莎白的大呼小叫。
说实在的,我怀疑汤姆在故意吓唬伊丽莎白。
不过无论如何,最后奎因还是过了明路,且伊丽莎白也没有提出辞职,真是完美的一个圣诞节啊!
美中不足的是,晚上我就拉起了肚子,唉,该死的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