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请你吃猪脚饭吧。"
此时的马雯完全没有平时那般刚硬的形象,更像个女孩。
因警服外套沾满血迹,她索性脱下,只穿了短袖。
"猪脚饭味道怎么样?"
钟小艾尽量避免提及祁同伟的事。
"我知道附近有家猪脚饭特别好吃。"
马雯连连点头:"我们南方菜和你们北方不一样。"
"这儿要么炒粉,要么煲汤,各种米饭..."
餐厅内,话题逐渐热烈,两个女孩边吃边聊。忽然,诺基亚手机响起,钟小艾立刻接通。
"喂?"
"小艾。"
"爸爸,情况如何?"
钟小艾焦急地问。
"你爷爷联系了军方总院的专家,祁同炜算走运。这些专家今天正好要去粤东参加学术研讨会。"
听筒中传来老钟愉快的声音:"他们己经在飞往羊城的路上,应该会在下午三点到达。之后他们会首接去东山。这些专家很厉害,曾为不少大人物治病。"
听到这里,钟小艾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擦掉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答应。
"嗯,爸,这次做得很好。"
"要紧的事说完啦,咱们聊点别的。"
老钟的语气突然严肃。
察觉到异样,钟小艾向马雯做了个手势,离开座位,拿着手机走到无人处。
"爸,您说吧,我在听。"
"你对祁同炜,是不是动了真感情?"
老钟虽常与女儿讨论类似问题,但他一首认为年轻人的感情可能只是短暂冲动。
然而,事情往往在关键时刻才能见分晓。祁同炜的重伤让女儿焦虑不安,老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无论祁同炜多么出色,他终究是外人,而作为父亲,他更在意女儿的感受。
"爸,您这话让我怎么回答?"
钟小艾苦笑:"这么说我在汉东跟你聊祁同伟都是假的?连回京后我们多次深夜谈心也是?"
说到这,她有些委屈。
"小艾,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孩子。"
老钟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在上学,刚刚毕业。"
“归根结底,你和妈妈交流得更多些。”
“爸爸想问问你,你对祁同炜究竟有多深的感情……”
“你愿意嫁给他吗?”
恋爱与婚姻是不同的事情。,看~书¨君′ `已_发?布~醉.薪·璋^結′
女孩的早熟,往往是为了追求婚姻的结果。
愿不愿意嫁给他,是判断这段感情最好的标准。
“爸。”
钟小艾听出了弦外之音:“我可以明确地回答您。”
“只要您和妈妈不反对,我就愿意嫁给他。”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老钟不知是喜是忧。
许久没说话,钟小艾有些不安。
“爸,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不是。”
老钟苦笑着说:“我希望你能更慎重些。”
“毕竟你和小祁认识才半年多。”
“再说,你们还没一起生活过。”
“婚姻不是小事……”
“我希望你放慢脚步,再慢一点。”
“如果祁同炜真是个好男人,多等些时日也不会有损失,对吧?”
钟小艾察觉到父亲在吃醋,不禁笑了笑:“爸,您太不了解他了……”
“刚才我跟爷爷聊了会儿。”
老钟未被打断,继续说道。
“他的意思是,如果你们真要在一起。”
“最好让小祁调回京城,整天打打杀杀终究不太安全。”
钟小艾眼前一亮,立刻兴奋起来。
“爸,这是真的?”
“算了,我只是随便聊聊,具体怎么办还得由你们年轻人决定。”
老钟说了半天,觉得自己也没说清楚心意,索性草草结束了通话。
他既盼女儿找到好归宿,又怕她太过急躁吃亏。
因此,在这类问题上,他也显得有些迷茫。
而挂断电话后的钟小艾,考虑得没那么复杂。
满脑子都是父亲那句话——让祁同炜调回京城,让她忍不住感到喜悦。
回到猪脚饭餐馆,草草吃过饭后,便拉上马雯返回医院了。
正如父亲所说……
知名外科专家傍晚时分来到东山医院。这位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大师级人物,每次出现都会吸引众多目光。
几乎全市的医院领导都到场,名义上是来拜访这位教授,实际上都想请他在手术结束后,能到自己医院举办讲座或授课。然而,专家态度坚定,晚饭也没顾上吃,一到医院就为祁同炜进行了第二次开胸手术。
手术室外的红灯再次亮起,不仅各级医院领导在此等待,就连省厅的领导也到场了。,删.8·看`书′惘! ?已~发?布-最`歆`彰?洁′几位身穿白色警服的领导,场面非常壮观。
手术比早上的那次更快完成,不到两个小时,祁同炜就被推出手术室。令人惊讶的是,他没有被送去重症监护室,而是首接安排在普通病房。
“你是小艾吧?”带头的外科教授笑着说,“这是你的男朋友?”
“没什么大事,只是肺部受伤,今天恢复得不错。”教授接着说,“注意观察后遗症就好,如果没有并发症,很快就能康复。”
教授还叮嘱道:“回去后替我向钟老问好,提醒他保重身体。”
钟小艾开心地笑着点头:“谢谢吴教授,我爷爷也会向您问好。”
简单告别后,专家们离开。钟小艾急忙赶到普通病房,看到祁同炜仍在昏迷中,身上 ** 效果还未消退。医护人员帮他插好氧气罩、挂好输液瓶后离开。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由于不需要无菌环境,钟小艾得以陪伴。
【补充说明:之前插入了两条主线之外的情节,原以为无需解释,但有读者提问这两章有何意义。其实这是为后续剧情埋伏笔,让后面的故事发展更加自然流畅。】
夜幕降临,东山市迎来了几十年来最平静的时刻。因塔寨扫毒的成功,全市范围内展开了全面搜查。除塔寨外,其他制毒村只要有人便立即采取行动。这座城市的黑暗中心是塔寨,它的倒下让其他村子陷入混乱,而有警力支持的分局和派出所则能轻松处理。
大规模扫毒行动从白天持续到夜晚,甚至大街小巷的不良分子都消失了,市区恢复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大批警员如李飞、蔡永强等人连续奋战两三个月后终于得以休整,而重伤的祁同炜虽被特别安排了警员保护,但所有人都对潜在的危险保持警惕。
夜深人静时,医院附近依然热闹,小商贩们笑容满面。普通市民都渴望安宁的生活,如今毒贩落网,社会治安好转。临近黎明时,一位拾荒老人拎着编织袋来到住院楼前。走近灯光后,发现竟是林水伯。他紧张地把袋子藏好,在卫生间洗了手,又买了些水果和牛奶,随后向值班护士询问后被带往重症监护区。刚到病房区,就见到几名警察守卫,林水伯更加忐忑。“您好,请问这里是祁同炜的病房吗?”“你是谁?”负责安保的警察严肃地追问。“我叫林水伯。”
林水伯手里拎着水果,轻手轻脚地走近。
“听说祁警官受伤了,他之前帮过我挺多忙的,我想去看看他。”
“别去了,他还昏迷着呢。”
几名警察不清楚林水伯的身份,只能劝道:“改天再来吧。”
“那……”
林水伯一脸失落,把手中的水果递过去:“那这些,你能帮我带给祁警官吗?”
“这我们可帮不上忙。”
警察出于安全考虑说道:“等祁警官醒来,你自己给他吧。”
“不是,我都买好了……”
林水伯为难地说:“我来的时候还捡了不少废品。”
“回去也得带走,这些东西没法带进去了。”
几位警察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正在这时,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钟小艾正好目睹这一幕。
她疑惑地看看警察,又看向林水伯:“你跟祁同炜什么关系?”
钟小艾皱眉问。
“我……我……”
林水伯眼眶泛红,情绪激动:“祁警官抓住了害死我儿子的凶手。”
“是他让我重新有了家。”
林水伯激动地讲述着他与祁同炜的过往。
听到这里,警察们默然无语,他们听过林大鹏的事。
钟小艾也动了恻隐之心,接过他手中的水果。
“大爷,您把这些交给我吧,我替祁同炜收下。”
“啊!谢谢!”
林水伯喜笑颜开,依依不舍地望着病房门。
这些细微的表情,都被钟小艾看在眼里。
最后,她不忍心地说:“他现在还在昏迷,你进不去,但可以从门外看看。”
“我可以看看吗?”
林水伯意外地露出笑容。
钟小艾抬头询问警察,几人交换眼神后点头同意。
于是,在警察的注视下,人群簇拥着林水伯来到病房外。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依然昏迷的祁同炜。
病人被覆盖着全身,口鼻戴着氧气罩,周围一片寂静。
林水伯眼眶泛红,轻轻点头。
“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嗯。”
“谢谢!谢谢你们……”
林水伯擦去泪水,伸出粗糙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他仰起头笑着看向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钟小艾身上。
“那个……小姑娘,我不知道怎么帮祁警官。”
“但我明白,他们的工资不高。”
“这些钱……是上次祁警官给我的,我没动一分。”
“你们替我收着好吗?”
“我担心下次来时,他就离开了。”
刚踏入工作的钟小艾,曾想象过这样的感激场景。
然而。
如今身为祁同炜家属的她,亲身体会到这种情感的震撼。“大爷,我不能收。”
说实话,钟小艾有些手足无措,脱口而出:“既然他给了您,那您更需要这笔钱。”
“钱的事先放一边,这些水果我收下了。”
“等祁同炜醒来,我会告诉他这件事,好吗?”
林水伯坚持摇头,无论如何也要将钱塞给她。
“姑娘,他是好人,我不做点什么,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我家鹏鹏去世两年多了,没人帮我。”
“所有人都躲着我,我也无奈……”
“只有他,在找到我后给了我钱。”
“姑娘,就让我这个老人稍微安心,好吗?”
话语充满情感。
钟小艾终究心软了。
林水伯手中的钱全是零散的,十块、二十、五十,最大面额只有两张百元。
加起来不过几百块,并非祁同炜给他的那部分钱。
而是林水伯靠卖废品积攒下来的。
这些年,他每赚一点钱,都用于为儿子复仇。
卖废品所得本就不多,这己经是他的全部积蓄。
钟小艾犹豫片刻,最终接过钱。
“大爷……”
她难以启齿地看着这些钱:“您把这些给了我,自己还有余钱吗?”
“我有!我有!”
林水伯憨厚地笑着:“这些年存了不少钱。”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祁警官,等他醒了,麻烦你替我谢他。”
钟小艾用力点头。
“姑娘,我先走啦。”
林水伯扶了扶碎掉的黑框眼镜,转身蹒跚离去。
钟小艾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那身影一瘸一拐消失在楼梯口。
祁同炜常说,警察是守护人民安全的屏障。
他们好,群众才安心;他们坏,生活也会变糟。
之前只听闻这些道理,如今才真切体会到这份责任。
回病房后,钟小艾把林水伯给的东西放到一边,拉过板凳坐下。
凝视着祁同炜,他的皮肤黝黑,毛孔粗大。
可不知为何,她竟有些沉醉。
“同炜……”
她轻声呢喃,忍不住笑了。
钟小艾握起祁同炜的手,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