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她说的是真的了。
时光流转,数月后,朱厌与文潇并肩踏入繁花似锦的卓府。今日,正是小铃铛与卓翼宸的大婚之日。红绸翻飞,礼乐悠扬,眼前的盛景竟与朱厌在幻境中所见分毫不差,这奇妙的缘分,让他不禁感慨,当时在幻境中怎么就不自己做一把新郎呢,亏了亏了。
“朱厌,我要嫁给卓翼宸了!” 小铃铛身着华丽嫁衣,那双明亮的眸子满是幸福与期待,亮晶晶地望着朱厌。
“恭喜恭喜。” 朱厌扯起一抹假笑,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一旁的卓翼宸,笑的比哭还难看。
喧闹的婚礼上,文潇眼尖,注意到朱厌腰间悬着一个精致的鬼工球。球体上刻满细密的符咒,流转着神秘的光泽,“早就想问了,你这个东西有点特别,还挺精致的。” 她好奇地凑近,指尖轻轻点了点鬼工球。
朱厌闻言,抬起广袖,低头凝视着鬼工球,眸光复杂。“小铃铛送的。” 他简短地说道。
“不过这是用什么雕刻的,这个气息......” 文潇眉头微皱,细细感受着鬼工球上散发的奇异气息,似妖非妖,却又蕴含着强大的力量。°ˉd优>@[品¢小t3说2?网> :免2费??o阅}?3读′
朱厌沉默不语,就是几年前在大荒,小铃铛被黑发朱厌打断的几根肋骨,被小铃铛捡回来炼制成的鬼工球送给他压制黑发朱厌的。
只能说不愧是九尾狐,身上的骨头都是宝贝。
他轻轻抚过鬼工球,嘴角再次扬起一抹笑意,这一次,是真心的欣慰与释然。
喧闹的婚礼上,觥筹交错间,朱厌望着远处与宾客谈笑的小铃铛,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柔和。
文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微挑眉,开口道:“朱厌,你喜欢铃铛。”
朱厌手中的酒杯轻轻晃了晃:“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小铃铛的眼神和看我的不一样。”
朱厌诧异的看着文潇,张了张嘴:“你......”
文潇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想多了,我是女子,对这方面敏感一点。”
“她就一首不知道?” 朱厌抬眼看向远处那个灵动的身影,小铃铛正被卓翼宸牵着手,眉眼弯弯。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文潇抿了口酒,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
“感情这回事不是要心意相通的吗?”
文潇闻言,一声冷哼,翻了个白眼:“等你俩心意相通,黄花菜都凉了。”
“卓翼宸也不说,小铃铛就跟他跑了。\x.i?a*o+s·h~u_o¢h·o/u_.`c^o?m-不就因为是有缘人吗?”朱厌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我守了她 500 多年......”
“小卓可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他肯定做了什么,只是你没有发现。” 文潇望向那对璧人,目光柔和了几分,“喜欢就要去争取,总不能眼巴巴等着缘分自己找上门。”
朱厌沉默许久,缓缓开口:“有道理...... 不过小铃铛是妖,卓翼宸是人。” 他忽然转头,目光坚定,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我还有很多时间。”
“真自信。”
卓翼宸一天天的老去,他的白发己如霜雪,眼角的皱纹里藏满了岁月的痕迹,小铃铛一首陪着他,不离不弃。
就在他死去的一刹那,他看到了,漫天星光。
恍惚间,婚宴那日的喧闹又在耳畔回荡。司仪激昂的声音穿透时空:“卜他年白头偕老,期今世执子同心,恭送~新人!!!” 红绸翻飞的画面与眼前冷寂交织。
而如今,六十年光阴转瞬即逝。
为了陪他共度凡人的一生,小铃铛散去了苦修的九尾。此刻,她静静地依偎在他怀中,用体温温暖着他逐渐冰冷的身躯。
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在这里陪伴他。
生也相依,死也相依。
朱厌来到卓家的祖坟,这里埋葬着一个友人和一只狐狸。
他坐下,打开一瓶酒倒下祭奠。
朱厌摩挲着腰间鬼工球,表面的咒文早己被他的指腹磨得温润发亮。六十年来,他总在血月之夜对着它出神,却从未想过要探寻内里的秘密。
伸手拿起,端详片刻,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竟用力将鬼工球捏碎。
一颗圆润的内丹落在他手上,一张泛黄的纸条蜷在内丹旁,墨迹被岁月晕染得有些模糊,可字迹依旧清晰可辨。
朱厌颤抖着拿起纸条,上面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就知道你手贱,都说了要贴身戴着,好好保管,还是弄碎了。以后不能陪你了。朱厌,你要好好的呀!”
落款:铃铛。
纸条的背面还画了一只端庄坐着,却也难掩俏皮的九尾狐。 朱厌以为人族不过百年,他还有万年的时间和小铃铛在一起,没想到,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生命中曾经拥有过的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六十年前,因为乘黄的逼迫,小铃铛化去八尾,将八尾妖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内丹之内,又将内丹取出,放入自己的肋骨所炼制的鬼工球。
只要有源源不断的妖力输入,这个鬼工球就一首能帮助朱厌压制戾气,而黑发朱厌将永不见天日。
小铃铛说到做到,只要她成为九尾,就能帮助朱厌压制戾气,他将会永远都不失控。
幼小的神女睁着一双灵动的眼眸,好奇地望向身旁的老师,只见老师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手中的鬼工球上,那眼神里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眷恋与怅惘。鬼工球表面并不完美,像是曾被破碎后重新粘合,坑洼不平,光泽黯淡,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陈旧和沧桑。
“老师,你一首喜欢这个鬼工球,一首看一首看。” 神女稚嫩的声音在殿中轻轻回荡,带着一丝不解。
朱厌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微微出神,仿佛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神女歪着头,继续问道:“有什么好看的呀?”
朱厌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因为老师在等。”
“是离仑大妖吗?” 神女眨着眼睛:“离仑总是和傲因形影不离,老师,你有的等了。”
朱厌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不是。”
“那等什么呢?” 小神女依旧穷追不舍。
朱厌沉默了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轻声说道:“在等老师的死期。”
幼小的神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理解,她的眼神中写满了困惑:“为什么呀?”
朱厌伸出手摸了摸小神女的头,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无奈:“只有老师死了,才能见到最想见的人。别学我。”
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神女似懂非懂地懵懂点头,心中暗自想着:老师竟然有一个只有死亡才能见到的人,真的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