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敢,我不仅敢,我还敢杀。”慎昭仪抓住淑妃的手:“你这样蛇蝎心肠之人怎么能活在世上,一起去死啊!!”
她嘶吼着将淑妃往雉堞处拖去,两人纠缠的身影在宫墙上投下扭曲的黑影,仿佛地狱爬出的恶鬼,誓要将彼此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慎昭仪在推搡对打中整个人翻出城墙。千钧一发之际,她右手死死扣住墙头,指节因用力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如蚯蚓蜿蜒。
她暂时没有掉下去,只要有人肯拉她一把。
慎昭仪的带刀宫婢上前就要救人,却被淑妃带的人立即拦下。
“我一向自诩女中英雄,却没想到,你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我生了儿子斗不过你,泯灭良知,斗不过你,最引以为豪的武力之上,也还是斗不过!!”
慎昭仪仰着头看着淑妃,挑衅的说道:“淑妃,你怕不怕,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想办法和你同归于尽。_d.i.n/g.d`i-a_n/s¢h!u.k¨u\.?c.o/m?”
淑妃居高临下俯视着悬在城墙外的人,“你觉得我会怕,还是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着?” 她的声音裹着冰霜。
众目睽睽之下,淑妃一个手刀,砍向了慎昭仪抓住宫墙的手。骨骼断裂的脆响混着凄厉惨叫刺破长空。
“砰!” 重物坠地的闷响让全场陷入死寂,猩红的血从她身下蜿蜒而出。
慎昭仪死了。
“慎昭仪有话要带给琅琊王和景玉王,娘娘说,景玉王您深恨这个女孩儿的母亲,杀她怎能解恨。用她母亲的性命,来解除你心中苦厄岂不是更好?”
“咱家的话己经带到了。”
舞螟现在精神恍惚,暗河给她下的药起效果了。她看见一个女人被利用的一生,疯狂又绝望的跌落城下。
她看见慎昭仪被利用的一生在血雾中重现,她突然闻到一阵浓烈的铁锈味。
看见那个女人绝望地看了她一眼,她说:我的儿。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舞螟的鬓角。
下一秒,血雾如墨般在瞳孔里晕开。舞螟眼睁睁看着那抹身影从城墙上坠落,头颅撞碎在青砖上,温热的血珠飞溅在她手背上,真实的触感让她瞳孔剧烈收缩。~|微$£?趣?>小{说=|,网?] u更2?新+[t最2§?全\?±
她连忙慌张的擦手。
假的,这是假的,幻觉,不要信,这是假的!!!
耳中不停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
她猛然捂住耳朵,却无法阻止那凄厉的惨叫在耳道里轰鸣。
她的身体不受控地剧烈颤抖,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
她跪倒在地,指甲抠进石缝里。喉间泛起腥甜,却分不清是咬破舌尖还是幻觉中的血沫。
她颤抖的伸出手,又害怕的收回手。眼前这个女人为了什么要死,是因为她吗?她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在乎她?
萧若风瞳孔骤缩,周身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他死死盯着轿前负手而立的浊清大监,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暗河这招不可谓不毒,借慎昭仪的死触动舞螟最脆弱敏感的神经,再用药物摧毁她的意志,就是要让她在精神崩溃中,乖乖就范,要么心神承受不住,心碎而亡,要么和以前一样,再次离魂,生造一个人格出来,替她承担痛苦。
她之前的情况己经很危险了,谁都不知道,当她再次离魂,会不会彻底疯狂,再也无法清醒过来。
萧若风心中涌起滔天的怒意,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碎眼前这个始作俑者,但理智告诉他,此刻必须冷静,否则只会让舞螟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她是爱我的......” 舞螟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她死死盯着慎昭仪坠落的方向,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她只是不知道怎么爱我。”
她怔怔的落下眼泪,她是有人爱的,只是,在刚刚知道有人爱她之后,她又立即失去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就这么不值得被人爱吗?
舞螟难受的皱眉摇头,头有点疼。
她的头怎么那么疼呢,越来越疼了。
她实在是忍受不了,抱住头蜷缩在地,指甲抠进发丝里,恨不得将头颅剖开。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好疼啊,好疼啊!好难受,好难受。
她的额头不住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喉咙里溢出的呜咽破碎而沙哑,像是被困在深渊里的孤魂在绝望地哀嚎。
无人爱我,怎么会无人爱我啊!!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绝望的哭喊。“啊~啊~啊!!”
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脑中炸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里疯狂搅动。世界开始扭曲变形,喧嚣声变得遥远而模糊,只有心跳声震耳欲聋。
尖叫渐渐变成凄厉惨叫,萧若风再也忍不住,此时积攒的一点功力帮助他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舞螟颤抖的身躯护在怀里。
“昭阳,昭阳,你哪里疼!”萧若风凝聚不多的功力渡到舞螟的身体里面去。
此时萧若瑾见机不可失,拔出剑,就要刺向舞螟。
萧若瑾的剑带着凌厉的杀意刺来。萧若风迅速横剑阻挡,双剑相交,火星西溅。“兄长,这是昭阳啊!她是我们的妹妹!” 他的声音里带着恳求与愤怒。
“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你让开。” 萧若瑾的眼神冰冷。他看着舞螟蜷缩在弟弟怀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如今竟成了他不得不除之而后快的威胁。
萧若风将舞螟护在怀里:“兄长,当初你不对昭阳下手,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我不出手,等着被伍家打落尘埃吗?”此时正是大好的机会,萧昭阳,今天非死不可。
喉间溢出最后一声呜咽,舞螟深吸一口气,忽然挺首脊背。指尖掠过脸颊时触感湿润,她歪头盯着指腹的水滴,像观察一件新奇玩物。她舔了下,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