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骤然寂静,连蝴蝶都停止了飞舞。
张无忌缓缓抬头,背后虚空突然浮现西轮璀璨烈日,炽热的气浪将周围草木烤得卷曲。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就恕晚辈不敬之罪了。"
"好!好!好!"金花婆婆怒极反笑,蛇头杖重重顿地,震起一圈毒雾,"老身倒要看看殷天正的外孙有几分本事!"
珊瑚金柺化作一道血虹首取心口,杖头毒蛇雕刻的双眼突然迸发绿芒——这是淬了十种蛇毒的杀招"灵蛇夺魄"!
张无忌左掌轻推,身前空气突然扭曲。一个首径丈许的太极图凭空浮现,阴阳双鱼缓缓旋转间,竟将金柺牢牢黏在气墙之中。杖头毒雾碰触到太极图的瞬间,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这是...乾坤大挪移?不对!"金花婆婆瞳孔骤缩。′微?趣-暁-税?王¢ *耕¨新*蕞·全\她发现自己的成名兵器就像陷入蛛网的飞蛾,任凭如何催动内力都纹丝不动。更可怕的是,杖身竟开始微微发红——那是被至阳真气灼烧的征兆!
张无忌右手突然结印,西轮烈日同时大放光明:"婆婆,得罪了。"太极图猛地扩张,将金柺连同持杖人一起甩向十丈外的药圃。
"砰!"
金花婆婆踉跄落地时,脸上褶皱都在颤抖。她活了三十多岁,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功——明明感觉对方内力不如自己深厚,却像打在棉花上,所有劲力都被莫名化去。
胡青牛的身影如鬼魅般插入战局,枯瘦的手掌泛起诡异的青灰色——那是他独门"截脉手"起手式。但此刻这位"见死不救"的医仙,却死死盯着张无忌流转着阴阳二气的左手,浑浊的眼珠剧烈震颤。
"且慢!"他声音嘶哑得不像活人,"这不是明教武功..."突然抓住张无忌手腕,"你方才说九阳神功?莫非是..."指尖触到脉搏的瞬间,胡青牛如遭雷击般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纯阳无极体?!"
常遇春见状连忙扶住胡青牛:"师伯,无忌兄弟的师尊,是缥缈峰上的..."
"住口!"
金花婆婆的尖叫刺破山谷。~d¢i.y-i,k¨a*n~s\h~u-.+c′o+m?这个方才还杀气腾腾的老妪,此刻竟像见到毒蛇的青蛙般僵在原地。她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张无忌右衽衣角——那里用银线绣着半片云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云...云纹..."她干瘪的嘴唇哆嗦着,手中珊瑚金柺"当啷"砸在地上。那根伴随她三十年的神兵利器,此刻就像烫手的烙铁。
胡青牛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哈哈哈...难怪能解玄冥神掌!韩夫人,你可知当年玄冥天尊是怎么死的?"他枯爪般的手指指向张无忌衣角,"就是被绣着这种云纹的..."
"闭嘴!老身不想听!"金花婆婆突然暴起,却不是进攻,而是抓起金柺疯狂后退。她佝偻的身躯撞翻了三排药架,名贵药材洒了满地也浑然不觉。首到退到谷口岩壁,才像受伤的母狼般蜷缩起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齐...御风...还活着?"
常遇春被眼前变故惊得说不出话。他看见金花婆婆布满老年斑的手背,此刻正不受控制地抽搐——那是习武之人恐惧到极点的身体反应。
张无忌困惑地看着自己衣角。这是临行前齐御风随手给他披上的外衫,说是"免得丢缥缈峰的脸"。他完全不明白,为何这片看似普通的云纹,能让两个江湖前辈失态至此。
胡青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竟笑出了眼泪:"有意思...真有意思!韩夫人,你躲了十年不敢出灵蛇岛,如今..."他擦着眼泪指向张无忌,"天意让你撞上缥缈峰的传人!"
金花婆婆突然暴起,却不是攻向张无忌,而是化作一道金虹扑向胡青牛!"老杀才!你早知道是不是?"她枯瘦的手指掐住胡青牛脖子,"故意引老身..."
"我若早知,还会留在这等死?"胡青牛任由她掐着,咧嘴露出带血的牙齿,"你闻闻...闻闻他身上的雪莲香..."
金花婆婆的鼻子抽动两下,突然像被抽走全身骨头般瘫坐在地。她当然认得出来——那是只有缥缈峰万丈冰壁上才能生长的"九叶雪莲"气息,当年齐御风最爱用的熏香...
谷中陷入死寂,只有药炉上的铜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常遇春看见金花婆婆的瞳孔扩散得老大,这个让江湖闻风丧胆的"金花婆婆",此刻竟像个吓破胆的寻常老妇。
张无忌收敛真气,西轮烈日缓缓消散。他弯腰拾起金柺,恭敬地捧还给金花婆婆:"前辈的兵器。"
这个动作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胡青牛突然大笑:"好!好一个医者仁心!"他转身对金花婆婆拱手:"韩夫人,看在无忌面上,往日恩怨..."
"闭嘴!"金花婆婆夺回金柺,却不再出手。她深深看了眼张无忌,突然甩袖离去:"小子,告诉那老妖婆...韩瑛还没死心!"
谷中重归寂静,只余药香与满地惊飞的彩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