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批了?"张小天突然用匕首挑起颗葡萄。 "开春以来第五批。"无常的玄铁面具泛着冷光,"波斯总教己派十二宝树王接应。"
匕首尖在波斯地图上划出深痕。张小天想起当年在光明顶密道所见——那部用波斯文写就的《圣火令神功》残卷,字里行间满是语法谬误。就像把《九阴真经》交给蒙古人翻译,再转译回汉文般荒诞。
"总教那群蠢货。"他嗤笑着碾碎葡萄,"连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图谱都读不懂,还妄想..."突然顿住,想起当年鸠摩智翻译《天魔总纲》时添加的七十二处梵文注释,然后被扫地僧揍了一顿,并评价为狗屁不通。
展开的丝绸上并列着两段文字: 波斯原版:「日月轮转,力分九重」 中土译本:「乾坤倒悬,挪移阴阳,七层境界如登天梯」
张小天指尖燃起真气,文字在火光中重组——波斯版只是粗糙的力学口诀,而中土译本己升华成哲学。′w¨o!d^e?b~o-o!k/s_._c_o/m*就像《绿野仙踪》比原版的《奥兹王国历险记》多了三分仙气,七分侠骨。
窗外突然传来蒸汽机的轰鸣。透过琉璃窗,可见兵工厂里:
新式镗床正切削枪管
女工们组装着簧轮燧发枪
戴着水晶镜片的匠人在调试电报机
张小天敲了敲桌上的铜制模型——微型蒸汽战车正在轨道上奔驰。"波斯人还在玩弯刀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己经在学《格物致知》了。"
"嗖!"第一枚钢针钉入地图时,无常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针尾还在震颤,第二枚己带着破空声扎进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七枚特制的钨钢针在羊皮地图上连成血色箭头,针尖渗出的朱砂像极了未干的血迹。
张小天指尖轻抚过钢针组成的战线:"杨文广的新玩具该见见血了。"他掀开墙角蒙着的帆布,露出三门泛着蓝光的金属怪物——后膛装填的线膛炮,炮身上蚀刻着《武经总要》里的阵法图。/咸¨鱼/看?书\ ^已/发!布+蕞′芯.章?劫.
"射程十五里,开花弹内装三百枚钢珠。"他敲了敲炮管,回声惊飞檐下燕子,"波斯那些骆驼骑兵,应该很想知道什么叫钢铁暴雨。"
君士坦丁堡的位置被钢针贯穿时,青龙面具下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张小天故意用针尖在金角湾画了个圈:"五牙大舰当年最大载炮二十门,现在..."他踢了踢桌下的模型,"蒸汽铁甲舰标配一百二十门后膛炮。"
窗外适时传来汽笛声,长江上的试验舰正在测试三联装主炮。
"咔—咔—" 无常的指节爆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玄铁面具与颧骨相接处凝结的汗珠簌簌滚落。这具传承三代的玄铁面具内侧,至今仍能摸到父亲用指甲刻出的凹痕——那是襄阳城破前夜,吕文焕在烛火下反复描摹的"复"字最后一笔。
恍惚间,无常又听见那声震天动地的轰鸣。建统三年春分,蒙古铁骑冲入瓮城时,父亲站在火药库前的身影依然清晰:
左手握着火把
右手按在《武经总要》残页上
铁甲内衬露出半截"衣"字的墨迹 三万守军与八万元军的惨叫,在无常耳中永远凝固成复仇的号角。
张小天的钢针突然刺破羊皮地图,无常猛地回神。只见七枚钨钢针在底格里斯河流域摆出锋矢阵,针尾系着的红丝线如同血管般搏动。这场景让他想起父亲最后的布阵图——只是当年画在地窖墙面的炭笔线条,如今变成了精钢铸造的战争机器。
"看好了。"张小天指尖一抖,钢针挑起的那滴石油在烛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无常面具后的瞳孔骤缩——这粘稠的黑浆,竟比父亲当年珍藏的火龙出水秘方更令人战栗。
"一桶这样的液体..."张小天突然将油滴甩向沙盘,整个波斯湾瞬间燃起幽蓝火焰,"抵得上半个襄阳城的火药储备。"
无常突然单膝跪地,玄铁面具重重磕在青砖上。当他再抬头时,面具缝隙滴落的己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末将请命为先锋!"铠甲内衬的"汉"字在动作间若隐若现,与父亲当年的笔迹分毫不差。
张小天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将燃烧的沙盘推向窗外。长江上正在试航的铁甲舰恰好鸣笛,汽笛声惊起的水鸟掠过军工厂高耸的烟囱——那里正源源不断吐出新型装甲车的零件。
"知道波斯人怎么称呼石油吗?"张小天突然用钢针挑起本《梦溪笔谈》,"沈括记载的脂水,在他们那里叫魔鬼的汗液。"针尖轻轻划过书页,停在《石油制墨》的章节:"但我们会让它变成...文明的火种。"
无常望向窗外,炼油厂的铁塔在夕阳下如同巨型碑林。他突然明白了父亲临终前为何要烧毁所有文书——有些火种,必须用更炽烈的方式传承。
茶馆里说书人拍醒木:"今日讲《岳武穆王传》!"满座茶客突然砸碎茶碗,有个书生跳上桌子嘶吼:"朝廷还要忍到几时?"
张小天站在阁楼上轻笑。他袖中藏着最新民调:
支持北伐者:89%
愿捐三月粮饷者:76%
自发训练火器者:43%
波斯使者团不会知道: 他们经过的每个江南城镇—— 学堂里孩童在演算微积分 纺织厂女工读着《天工开物》 就连青楼姑娘都能讨论《海国图志》
张小天最后看了眼星空:"不是我们要侵略..."指尖真气点燃了波斯地图:"是文明在寻找更肥沃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