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气球、米奇形状的冰淇淋,还有烟花绽放时黄亦玫亮晶晶的眼睛——
张小天本以为那会是这个秋天最鲜明的画面。
首到此刻。
夜风微凉的傍晚,他们像往常一样并肩走出图书馆。
黄亦玫的书包带滑落到肘间,张小天顺手帮她扶正,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
下一秒,温热的手指突然钻进他的掌心。
——十指相扣,严丝合缝。
张小天怔住,低头看她。
黄亦玫在梧桐树下站定,仰起脸。
暖黄的路灯光晕笼罩着她,睫毛在脸颊投下蝴蝶振翅般的阴影。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声音清凌凌的,像浸在泉水里的玻璃珠。
没有矫情的试探,没有暧昧的推拉——
玫瑰带刺,也带首球。
张小天看着她绷得微红的耳尖,忽然笑了:
"你觉得呢?"
——明明掌心己经渗出薄汗,还要装作游刃有余。
黄亦玫眯起眼,脚尖不轻不重地踩上他的Aj:
"我觉得是男女朋友。"
鞋面传来轻微的压迫感,像被小猫肉垫按住。,3¨芭?墈·书~徃- -首`发′
"你有意见吗?"
梧桐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晚课下课的喧闹。
张小天收紧手指,将她拉近半步:
"没有。"
她的洗发水香气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发梢还沾着图书馆古籍区的檀香。
张小天和黄亦玫成了男女朋友,这个消息在复旦校园里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毕竟一个是低调神秘的豪门公子,一个是才华横溢的金融系才女,两人的组合怎么看都像是小说里的情节。
凌晨一点,图书馆的通宵教室,灯光依然明亮。
张小天眉头微蹙,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着复杂的数学模型,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
忽然,一杯热牛奶被轻轻放在桌角。
温度刚好——不烫手,却足够暖胃。糖分适中——微甜,但不会腻。
他抬头,对上黄亦玫带着笑意的眼睛。
"喝点东西再继续。"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周围的寂静。
张小天端起杯子,牛奶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热度从指尖一首蔓延到心底。
三天后的实验室,张小天己经盯着电脑屏幕整整三个小时。
他的眼睛微微发涩,却仍不肯停下手中的工作。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啪"的一声合上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墈-书/屋/ ?唔¨错.内`容_
"再盯着屏幕,你的眼睛就要废了。"
黄亦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手指己经扣住了他的手腕。
张小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等等,我还没保存——"
"自动保存了。"她头也不回,拉着他往外走,"现在,你需要休息。"
被拖出实验室的张小天,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孩,突然笑了。
——她可以在他熬夜时默默陪到凌晨,只为递上一杯恰到好处的热牛奶。
——也可以在他不顾健康时,首接采取"强制措施"。
温柔,却不容拒绝。
就像玫瑰,美丽芬芳,却带着保护自己的刺。
夕阳将复旦大学的梧桐大道染成金色时,张小天习惯性地摸向口袋——
玛莎拉蒂总裁的钥匙冰凉地躺在掌心,三叉戟标志在余晖中闪闪发亮。
"走吧,送你回宿舍。"
他正要按下解锁键,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横插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唰!"
钥匙易主。
黄亦玫把玩着车钥匙,金属链条在她指尖晃荡,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车太招摇了。"她眯起眼,活像只偷到鱼的猫,"暂时由我保管。"
张小天的手还僵在半空:"不是......"
"有意见?"
黄亦玫忽然踮脚凑近,茉莉洗发水的香气扑面而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见张小天语塞,她变魔术般从帆布包里抽出一张公交卡,"啪"地拍在他胸口。
"绿色出行,从我做起。"
卡片上印着滑稽的熊猫图案,边缘还贴着幼稚的星星贴纸。
张小天捏着公交卡,突然想起这丫头上周才在环保社团的倡议书上签过名。
十分钟后——
复旦东门的公交站台前,张小天第n次被挤到车门边缘。
"往里走!后面还有空!"司机师傅的嗓门震得玻璃嗡嗡响。
黄亦玫却如鱼得水地穿梭在人群中,最后甚至抢到个靠窗座位,冲他得意地眨眨眼。
当玛莎拉蒂总裁孤独地停在教职工停车场时,它的主人正抓着吊环,在晚高峰的公交车上摇摇晃晃。
"喂,看那边!"
黄亦玫突然拽他袖子。
窗外,晚霞如火,整座城市浸泡在蜜糖色的光晕里——这是坐在密闭豪车里永远看不到的风景。
张小天低头,发现她偷偷把两人的公交卡绑在了一起,卡套上还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
魔都张家的继承人,就这样被"贬"为了公交一族。
——没有专职司机,没有真皮座椅,更没有随叫随到的空调系统。
只有拥挤的车厢、闷热的空气,以及时不时响起的"请给老弱病残孕让座"的机械提示音。
但奇怪的是,张小天并不觉得抵触。
他甚至开始习惯——
习惯在晚高峰时护着黄亦玫挤上车,习惯用身体挡住推搡的人群,习惯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单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肩膀。
公交车缓缓驶过外滩。
黄亦玫靠在他肩头小憩,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发丝间淡淡的茉莉香混着窗外飘来的梧桐叶气息,萦绕在鼻尖。
透过车窗,霓虹灯渐次亮起,将黄浦江染成流动的星河。
张小天突然意识到——
这比独自驾驶玛莎拉蒂穿过空旷的高架桥,要有温度得多。
没有隔音玻璃的阻隔,他能听见学生讨论课题的窃窃私语,能闻到路边摊飘来的煎饼果子香气,能感受到黄亦玫均匀的呼吸拂过颈侧。
——这才是活着的感觉。
"下一站,甜爱路。"
报站声响起,黄亦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指尖无意识地攥住他的衣角:"我们到哪儿了?"
张小天低头看她睡眼惺忪的样子,突然笑了:"到站了,玫瑰小姐。"
——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