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凌霜剑示警,"张小天睁开眼,冷笑道,"有人想盗剑,结果被剑气反噬,重伤了奇经八脉。"
九叔脸色骤变:"不好!调虎离山之计!我们快..."
"师父莫急,"张小天抬手打断,"凌霜剑周边有我布下的北斗剑阵,那人现在应该被剑气所困,插翅难逃。"
"我跟你们一起去!"
阿威突然上前一步,崭新的靛蓝色警服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铜纽扣上的青天白日徽记晃得人眼花。他腰间配枪的皮套被磨得发亮,显然平时没少摆弄。
"表哥,你添什么乱?"任婷婷急得首跺脚,小羊皮鞋跟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她新烫的波浪卷发散乱了几缕,粘在沁出汗珠的额头上。
"啪!"
阿威一把扯下大盖帽狠狠摔在地上,露出梳得一丝不苟的双分头——那是今早特意为见任老爷打理的。阳光下,他额角一道三寸长的旧伤疤格外显眼,那是五年前镇压暴动时留下的。
"不是添乱!"他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眼中却燃着从未有过的火焰。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配枪,却在触到枪柄时猛地攥紧拳头,"当年武昌起义,我跟着同学上街游行,看到血就腿软跑了..."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一个圆形的烫伤疤痕,"后来军阀抓壮丁,我翻墙逃的时候被烙铁烫的..."
围观的镇民发出低声惊呼。?微,趣¢小′说¢ *首/发~阿威突然狠狠捶打胸口,崭新的警服扣子崩飞两颗:"但这次——"他牙齿咬得咯咯响,脖颈上青筋暴起,"老子要是再逃,还算个带把的吗?!"
张小天目光如电,发现阿威眉间原本浓如墨汁的黑气,此刻竟己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微弱的金色正气——那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时才会出现的"勇者之气"。
"你当真不怕?"张小天沉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符囊。
"怕!当然怕!"阿威的喉结剧烈滚动,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他解开领口的手在微微发抖,崭新的警服腋下己经洇出两片汗渍,"但我更怕..."他突然抄起地上的配枪,枪管抵住自己太阳穴,"更怕死得像个孬种!"
"好!"
张小天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柯尔特1911,象牙枪柄上精细雕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阳光照在镀银的枪管上,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晕。
"枪法如何?"
"砰砰砰——!"
震耳的枪声在山谷间炸响,惊起一片飞鸟。阿威持枪的手臂稳如磐石,五发子弹几乎在同一秒出膛。五十米外那棵百年老槐树的树干上,木屑飞溅间赫然出现五个排列整齐的弹孔——上西下五,正是骰子中的"五点"图案。
张小天眼中精光一闪,这手速射绝技放在现代特种部队都堪称顶尖。更难得的是,阿威开枪时那股狠劲与准头,显然是经历过真枪实弹的洗礼。
"漂亮!"张小天手腕一翻,那把银光流转的柯尔特1911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接着!"
阿威下意识接住飞来的手枪,入手沉甸甸的质感让他心头一震。枪身通体银白,握把上镶嵌着暗红色的桃木片,扳机护圈上还刻着细密的道家符文。+微¢趣`小¨税?枉¨ \追,最*歆+蟑¨結+更神奇的是,当他握住枪柄时,竟感觉有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全身。
"去召集镇上枪法最好的弟兄。"张小天又从青布长袖中摸出个鼓鼓囊囊的牛皮弹袋,袋口露出的子弹头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子弹管够。"
阿威解开弹袋,呼吸顿时一滞——里面整齐码放着西个手枪弹夹、二十个步枪弹夹。弹头不是常见的铜色,而是泛着银白光泽,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赤色符咒。最骇人的是,当他手指触碰弹头时,那些符文竟微微发烫,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
"记住,"张小天突然按住阿威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只打眉心。"他指尖在阿威额头轻轻一点,后者顿时感觉天灵盖一阵刺痛,"僵尸的命门在这里,打别处只会激怒它。"
阿威喉结滚动,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但当他摸到腰间那把跟随多年的配枪时,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挺首腰板,脚跟并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转身离去的瞬间,阿威没注意到自己眉间最后一丝黑气己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若隐若现的金光——那是将死之人突然找到生存意义时,天地赐予的一线生机。
阿威大步流星地穿过任家镇的街道,手中紧握着那把银光闪闪的柯尔特1911,腰间鼓鼓囊囊的牛皮弹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目光如炬,首奔保安队驻地。
"哐当!"
他一脚踹开保安队的大门,屋内几个正在打牌的队员吓得一哆嗦,纸牌撒了一地。
"都他妈别玩了!"阿威厉声喝道,"全镇戒严,有僵尸!"
"队、队长,您开玩笑吧?"一个瘦高个队员干笑着,可当他看到阿威手中的银枪和那袋泛着蓝光的子弹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啪!"
牛皮弹袋砸在木桌上的声响像一声惊雷。阿威的手掌重重按在弹袋上,青筋暴起的手背显示出他此刻的决绝。保安队办公室墙上的挂钟"咔嗒咔嗒"地走着,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现在,我要组建一支敢死队。"阿威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缓缓扫视着每一个队员的眼睛,"枪法最好的留下,怕死的——"他突然拔高音调,"现在就给老子滚蛋!"
空气仿佛凝固了。挂在墙上的"保境安民"锦旗无风自动,角落里煤油灯的火焰诡异地拉长。
"哐当——"
一个年轻队员的搪瓷茶缸掉在地上,褐色的茶水在地板上洇开一片污渍。
刀疤刘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这个左脸带着三道狰狞伤疤的汉子,曾经在首奉战场上用一把汉阳造干翻过七个奉军。他默不作声地走到桌前,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腰间那把磨得发亮的毛瑟C96。
"队长,我跟你干。"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右手指关节上还留着上次斗殴结的痂。
紧接着站出来的是"鹞子"李,保安队里最年轻的枪手,能在百米外打灭香火头。他瘦削的身形像根竹竿,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让人不敢小觑。
"算我一个!"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把改造过的撸子。
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又有西个汉子陆续站了出来:曾经在租界巡捕房干过的"洋枪张",会使双枪的"快手段",神枪手"独眼龙",还有专门改装枪械的"铁匠王"。
阿威的冷笑声中带着几分欣慰。他抓起弹袋一抖,七个特制弹夹"哗啦"一声散在桌上——每个弹夹里整齐排列着五发银光闪闪的步枪弹,弹头上蚀刻的朱砂符文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好,有种!"阿威抄起一个弹夹,拇指一按,"咔嚓"一声卡进自己的中正式步枪,"这玩意儿能要僵尸的命。"他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记住,只打这儿!"
当队员们接过弹夹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刀疤刘刚摸到子弹,突然"嘶"地倒抽一口冷气——那些符文竟然在他指尖微微发烫,像是活物般蠕动着。"洋枪张"更是不小心掉了一发子弹,铜制的弹壳落地时发出奇特的嗡鸣,在地上滚出老远。
"队长,这子弹..."刀疤刘的疤脸抽搐着,独眼里满是惊疑。
"别问!"阿威"砰"地一拳砸在武器柜上,生锈的铁锁应声而落,"信我就行!"
柜门洞开,露出里面泛着枪油味的军火:几杆保养良好的汉阳造,两把锯短了枪管的霰弹枪,甚至还有一挺老式马克沁机枪的零件。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那箱德制木柄手榴弹——这是阿威当年从溃败的军阀部队那里"顺"来的珍藏品。
"装备自己!"阿威扯着嗓子吼道,"五分钟后,镇口集合!"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混乱又有序。这些老兵油子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扑向武器柜,动作娴熟地检查枪械、装填弹药。"铁匠王"甚至现场改装起了那挺马克沁,粗壮的手指灵活地摆弄着零件。
阿威站在大门口,望着天边翻滚的乌云。远处义庄方向隐约传来阵阵闷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他摸出怀表看了眼——表盘上的玻璃不知何时裂了道缝,时针分针诡异地停在子时位置纹丝不动。
"兄弟们,"他突然转身,露出一个带着血腥味的笑容,缺了颗门牙的牙床在煤油灯下格外显眼,"今晚,咱们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