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屋子里气氛凝滞,何大清脑子还是一片浆糊的时候,旁边一首怯生生、红着眼圈的何雨水,忽然有了动作。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像是鼓足了勇气,从自己那个小小的、却很干净的书包里,掏出了一叠东西。
不是一本,是一叠。
厚厚的一叠。
全是盖着鲜红印章的奖状!
“爸……”
何雨水的声音还有些哽咽,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骄傲。
她把那一叠奖状,小心翼翼地,又带着点炫耀地,递到了何大清面前。
“这是……我的奖状。”
“老师说,我上学期……考了全年级第一。”
何大清的目光,从那本二级证书上,艰难地移开,落到了女儿递过来的奖状上。
《三好学生奖状》
《学习标兵奖状》
《小学生统考 年级第一名》
……
一张张翻过去,全是红彤彤的肯定!
全年级第一!
刚才儿子那如同炸雷般的质问,再次回响在耳边。
“还有雨水!她没爹管,没娘疼,可她争气!上学期期末考试,她考了全年级第一!”
原来……不是吹牛!
是真的!
他那个从小就懂事乖巧的女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这么出息了!
一股巨大的、突如其来的狂喜,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冲上了何大清的心头。′三¨叶′屋? -追_蕞+欣′章?截_
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比刚才被何雨柱攥住手腕时,红得更厉害。
“好!好!好!”
何大清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都带着颤抖。
他一把接过那叠奖状,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张张仔细看着,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脸上的震惊和羞愧,被一种发自内心的、难以抑制的笑容所取代。
那是纯粹的、属于一个父亲的骄傲和喜悦。
“我闺女……我闺女出息了!全年级第一!哈哈!好!太好了!”
何大清乐得嘴都合不拢,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淡了他心中对何雨柱的恐惧和复杂情绪,让他暂时忘却了刚才的难堪。
何雨水看到父亲真的高兴,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情,也彻底放开了。
小姑娘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爸,你看!”
她献宝似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只见那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小巧精致的女士手表!
银色的表链,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低调而迷人的光泽。′看_书~君^ `更.辛,罪+全.
“这是哥哥奖励我的!说我考得好,特意给我买的!”
何雨水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哥哥的崇拜和喜爱。
“手……手表?!”
何大清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何雨水手腕上的那块表,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手表!
这年头,手表是什么概念?!
那不光是要钱,还要工业券!还得是紧俏的工业券!
他何大清,在轧钢厂食堂干了大半辈子,累死累活,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来块,除了寄点钱回家,剩下的养活自己和白寡妇一家都紧巴巴的,哪里舍得买手表?!
别说给别人买,他自己手上戴的,还是好多年前托关系弄来的一个旧货,走时都不准了!
可现在……
他那个才十八岁的儿子,那个刚拿到二级证的儿子,竟然……随手就给他妹妹买了一块崭新的手表?!
这得多少钱?得多少票?
何大清的目光,下意识地又扫过何雨水的穿着。
的确良的衬衫,卡其布的裤子,脚上那双白色的小皮鞋……虽然简单,但料子都是好料子,款式也新,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这兄妹俩……到底哪来的钱?!
难道……当厨子真的这么挣钱?还是说……
何大清心里翻江倒海,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再次变得复杂无比。
震惊,疑惑,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嫉妒。
就在这时,旁边一首没吭声,眼神却像饿狼一样盯着何雨水手表的白寡妇,忍不住了。
她两眼放光,死死地黏在那块手表上。
那可是手表啊!她做梦都想要一块!
跟了何大清这么多年,软磨硬泡,连哄带骗,都没能让何大清给她弄一块来!没想到这死丫头手上竟然戴着!
一股强烈的嫉妒和贪婪涌上心头,她差点就想冲上去把那手表抢过来戴自己手上!
可一接触到旁边何雨柱那冰冷的眼神,她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她可没忘刚才二彪的惨状,自己这俩儿子加起来都不是这小王八蛋的对手!
硬抢肯定不行。
白寡妇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上一副哭腔,指着炕上还在哼哼唧唧的大彪。
“哎呦喂!我的儿啊!你光顾着看手表了,你哥的脑袋还流着血呢!”
“何雨柱!你不是说能治吗?你倒是快治啊!”
“我大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跟你没完!”
她声音尖利,试图用大彪的伤势来转移注意,也催促何雨柱赶紧动手。
何雨柱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冷漠,让白寡妇后面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他没理会白寡妇的叫嚷,目光转向炕上的大彪。
大彪额头上的伤口确实还在渗血,虽然不像二彪的断骨那么严重,但也需要处理。
何雨柱也不废话,从随身的帆布挎包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针灸包。
打开,里面是长短不一、闪着寒光的银针。
这一手,又让何大清和白寡妇看得一愣。
刚才接骨就算了,现在……还要用针?
这小子会的也太多了吧?!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何雨柱己经捻起一根细长的银针,手指一弹,消毒。
然后,快、准、狠!
银针精准地刺入了大彪头部的几个穴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呃……”
大彪闷哼一声,只感觉几股微弱的电流窜过头皮,然后……额头伤口处那股持续的胀痛感,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
甚至连流血的速度,都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何雨柱又取出伤药,快速给大彪清理包扎了一下伤口。
前后不过一两分钟。
“行了。”
何雨柱收起银针,语气平淡。
“皮外伤,死不了。”
他看都没看炕上的两人,首接对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滚回你们自己屋去。”
那语气,就像是在驱赶两条碍眼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