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来到雅州靖安卫大牢。
“你你……你还想做什么?我都已经认罪了。”张青看见裴少卿后就吓得浑身直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
裴少卿嘴角含笑,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就在刚刚吴天来见我了。”
“大师兄!”张青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问道:“大师兄是不是来救我?”
“救你?”裴少卿露出一个看傻子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摇头一边怜悯的说道:“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张青见状心里一沉,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本官给你看个东西吧。”裴少卿拿出留影石,念头一动,随后手上的留影石突然光芒大作,方才他在客栈里和吴天对话的场景在光芒中重现。
“大师兄!”张青看见吴天的身影后下意识惊呼一声,但当听见吴天说的那些话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留影播放完,裴少卿收起留影石问了一句,“现在还指望他救你吗?”
“大师兄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张青不敢置信,面孔逐渐变得扭曲,结痂掉落,猩红的血液缓缓渗出,眼神从震惊和愤怒逐渐变成了怨恨,“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啊!”
自己是为了买下九窍玲珑果给他作为接任掌门的礼物,才跟裴少卿发生冲突落到这个地步,可他明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却根本没想救自己。
而且在愤怒和怨恨之余他也觉得恐惧,大师兄过去那些年在他们面前可不是这副模样,也就是说他以前全都是装出来的,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自己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伪君子小人落到如此境地,而他却即将继承掌门之位,张青心里满是憋屈和不甘。
“想报复他吗,我帮你啊,只要你跟我合作,不仅能无罪释放,还能报复吴天。”裴少卿笑吟吟的说道。
张青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浑身颤抖的跪了下去,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只要能报复那个无情无义的伪君子,哪怕要我这条命都行。”
“记住你的话。”裴少卿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你知道药王谷派人去通州抓欧阳荣的事情吗?”
“闻所未闻。”张青愣了一下道。
裴少卿当即冷笑一声。
这吴天还真是满口谎话,说什么是奉师命去追回欧阳荣身上的秘籍。
看来完全是他自己擅自行事。
现在裴少卿甚至怀疑欧阳荣被陷害弑师一事都是有吴天在其中算计。
他转身走到柳文峰搬来的椅子上坐下问道:“你对欧阳荣了解多少?”
“欧阳师兄么?”张青没想到裴少卿会突然问到欧阳荣,怔了一下后开始回忆起来,缓缓说道:“欧阳师兄性子温和,醉心于种药,在外人眼中为人有些孤僻,但只要是跟他接触过的师兄弟都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你相信他弑师吗?”裴少卿问。
张青毫不犹豫摇头,“不信,很多师兄弟都不信,但当时所有证据都指向欧阳师兄,就算不信也得信。”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眼神复杂的望向裴少卿,更觉得欧阳师兄是无辜的了,自己现在不也被裴少卿栽赃陷害了吗?所有证据都指向自己。
“欧阳荣的师弟司徒静与吴天走得很近?”裴少卿又问了一个问题。
张青虽然很奇怪对方好像对药王谷很了解,但还是答道:“是,吴天那个伪君子跟每个师兄弟的关系看起来都不错,但却与司徒静最要好。”
“据我所知大长老生前想让欧阳荣继承衣钵,司徒静因此而对其怀恨在心,有没有可能是他杀了师父栽赃欧阳荣,而且吴天从中配合,所以才做得天衣无缝?”裴少卿沉声说道。
张青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咬牙切齿的说道:“还真有这个可能……”
“不是有这个可能!而是事实如此,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裴少卿打断张青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
哪怕欧阳荣已经死了,但他也还是想顺手帮其摘掉身上弑师的恶名。
张青有些疑惑和迷茫的抬起头。
裴少卿见他一副不上道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
跟裴少卿谈崩是在意料之外。
因为吴天完全没想过裴少卿与欧阳荣有交情,更没想过对方为了给欧阳荣和几名下属出气铁了心要跟药王谷发生冲突,这他妈一点都不理智!
后日的继位大典裴少卿必然去药王谷搞破坏,这已经无法阻止,他只能想办法将裴少卿的破坏降到最低。
至少要不影响大典进行。
所以他连夜赶往锦官城
为了追求速度连马都没骑,一边施展轻功一边吞服聚气丹等丹药恢复内力,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锦官城。
也幸亏雅州跟锦官城本来就隔得不远,但饶是如此,他抵达时也面白如纸,身子虚得就像是被风一吹就会灭的烛火,硬撑着敲响了许府的门。
“哐哐哐!哐哐哐!”
寂静的夜里敲门声分外刺耳。
引起阵阵犬吠。
“谁啊大晚上的。”被吵醒的门房不耐烦的问道,没有第一时间开门。
吴天客客气气的说道:“劳烦前去通报一声,药王谷首徒吴天有要事求见知府大人,请大人务必一见。”
“唉哟,是吴药师啊!”门内的门房瞬间精神了,连忙回答道:“吴药师稍等,小的现在就去禀报老爷。”
知府许廉的母亲年纪大了,常年各种病痛缠身,吴天几乎年年受邀来许府为其调理身体,几次将老人从鬼门关给抢了回来,是许府的座上宾。
因为许廉为官清廉,所以宅院并不算大,门房很快去而复返,打开侧门说道:“老爷请吴药师入内一叙。”
“有劳了。”吴天道谢后随手掏出一颗丹药递给门房,“这是我药王谷炼制的虎骨丹,服之可强身健体。”
“多谢吴药师赏。”门房喜笑颜开的接住丹药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殷勤的在前面带路,“吴药师这边请。”
吴天虽然很急,但进了门后却表现得很得体,嘴角挂着淡笑,不慌不忙的挺胸抬头跟着门房往里面走去。
许廉很重视吴天。
直接在正厅接待他。
“吴天见过……”吴天刚进门就立刻作势欲跪下行礼,虽然已经来过许府很多次,且对许府有恩,但他从来不拿大,每次都在礼数上无可挑剔。
“吴药师快快免礼。”不等吴天跪下去,年过五旬的许廉已经起身上前亲手扶住他,无奈的道:“老夫说过很多次了,吴药师总是这般见外。”
“礼不可废。”吴天笑着答道。
许廉指着椅子,“吴药师请坐。”
“多谢许大人。”吴天微微鞠躬。
待其落座后,许廉才问道:“不知吴药师深夜前来叩门所为何事?”
“是有一事相求。”吴天起身道。
许廉说道:“吴药师请说,你对老夫有救母之恩,只要是不违反我大周律法的事,老夫定然不会推辞。”
“此事说来话长。”吴天无奈的苦笑一声,缓缓道来:“多年前我药王谷出了桩弟子弑师的丑闻,那名叫欧阳荣的弟子本来难逃一死,当时在下心软,念及旧情为其求饶,最终他免于一死,只被废了武功逐出师门。”
“此等弑师逆徒死不足惜,吴药师实在是太过善良。”许廉感慨道。
“所以因此铸成大错啊!”吴天懊恼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欧阳荣离开时带走了一本秘籍,我药王谷一直在苦寻其下落,直到前些日子得知此人在通州一家客栈现身,遂派出弟子前去将其捉拿回药王谷追讨秘籍。
但谷中弟子行事失了尺度,抓欧阳荣的途中与靖安卫起了冲突并打伤几人,在下本欲向平阳男请罪,可他当时不在通州,此事便暂时搁置了。
却万万没想到平阳男因此而勃然大怒,他目前已亲自雅州,并且还调集了大量靖安卫要问罪我药王谷。”
许廉眉头一皱,“药王谷也非是不讲道理的邪魔外道,一点小事说开就好,平阳男何至于大动干戈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吴天叹了口气说道:“得知他来了雅州,我第一时间亲自去向其道歉,并答应奉上重金赎罪,没想到平阳男不领情,且非要在后日我的继位大典上来闹事。”
“岂有此理!”许廉最见不得官员权贵仗势欺人,一拍桌案说道:“哪怕非要问罪药王谷,又何至于一定要挑在吴药师你的继位大典上?如此得理不饶人,又哪有一点勋爵的气度?
早听闻平阳男飞扬跋扈,以为他浪子回头后彻底改过自新了,看来也不尽然,反而是比以前更加霸道。”
他觉得裴少卿实在太不君子了。
“其实这个掌门我当不当都不在意,关键是当天前来到场祝贺的人着实不少,在下不想让人看我药王谷的笑话,所以斗胆邀请知府大人参加在下的继位大典,有您在,平阳男也能够收敛一二。”吴天起身抱拳行礼。
请许廉去药王谷,这是他短时间内能想出应对裴少卿最好的办法了。
许廉的品级比裴少卿高,关键是他不畏强权,不会怕裴少卿的背景。
有许廉,加上当日还会有不少官员派的人到场,不信裴少还敢乱来。
作为朝廷官员去参加一个江湖门派的典礼有些不合适,但许廉碍于对方救过自己母亲,所以答应了下来。
“多谢许大人!”
吴天动容的跪下去磕了个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