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击！弓箭手还击！”古德的尖叫已经破音。
稀稀拉拉几个弓箭手开始慌乱地反击，但箭矢大多射向了空处。
掷弹兵们训练有素，投完弹就立即躲到树木和岩石后面，反击变得毫无意义。
更要命的是，他们占据了制高点，居高临下，而风暴地士兵却要仰射，准头大大降低。
“第三队！”红羊继续下达命令。
最后的三百名掷弹兵瞄准了那些残余的敌人。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古德的五千伏兵就死伤大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鲜血将山石染成了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血腥味和烤肉味。
“撤退！快撤退！”
古德终于崩溃了，他的绿色披风已经被鲜血染成黑色，头盔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但，撤退又谈何容易？
山路狭窄崎岖，败兵争先恐后，相互推搡踩踏，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还有人被挤下山崖，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岩石上弹跳几下，最终摔成肉泥。
“不可能！拉哈洛怎么会提前埋伏？”
蓝礼脸色苍白，死死盯着山崖上的屠杀，大脑一片空白。
前几天的军事会议上，情报明确显示拉哈洛掌握的爆炸武器必须埋藏在固定地点才能使用，就像潘托斯，即使可以移动也非常缓慢，就像石盔城。
将领们都认为那种能爆炸的武器，明显只是不知从哪流出的半吊子野火技术而已。
可为什么现在却连步兵都能使用？
自己精心策划的包围圈，在顷刻间就土崩瓦解，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让他打心底生出恐惧。
“罗兰德！”他声嘶力竭咆哮道：“立刻进攻！碾碎他们！”
然而，面对蓝礼歇斯底里的命令，罗兰德却纹丝不动。
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身后的风暴地士兵本能地后退几步，他们看到火光冲天，听到同袍的惨叫，闻到那种让人反胃的焦臭味，刚刚征召的新兵开始呕吐，老兵们虽然勉强忍住，但面容却早已扭曲。
罗兰德对此心知肚明，目睹了一整场屠杀过程之后，那些身经百战的骑士都面露惧色，更别提那些以农奴和佃户为主的士兵了。
恐惧已经吞噬了他们的勇气，还能站在原地列队就已经算是精锐，这时候让他们上去送死，结果只有一个，全军溃散。
他以为卧底行为迟早会暴露，但没想到能坚持这么久，仿佛就连诸神都在帮他！
“罗兰德·风暴！”蓝礼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唾沫星子四溅，“你聋了吗？我命令你进攻！”
罗兰德终于有了反应，举起右手，做了个按兵不动的手势。
他身后的士兵看到这个手势，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不用去送死了！
许多人甚至在心中默默感谢罗兰德伯爵的仁慈！
“陛下，“罗兰德声音平静，“我军锐气已失，现在冲锋，只会白白送死。不如和拉哈洛谈判吧，这样至少能保存风暴地的实力。”
“你……你竟敢违抗王命？”蓝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但他的咆哮已经彻底失去威慑力。
士兵们都在窃窃私语，都觉得罗兰德的话很有道理。毕竟，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炸成碎片的倒霉蛋。
山谷对面，拉哈洛看准时机，猛地举起弯刀：“勇士们，跟着我，冲！”
“嗷嗷嗷…！”
多斯拉克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战吼，催动战马向山崖下的残兵冲去，逃窜的风暴地士兵成了刀下亡魂，弯刀所过之处，人头滚滚。
拉哈洛一马当先，弯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死亡弧线。一个风暴地骑士试图组织抵抗，但刚刚举起旗帜，脑袋就被削掉一半，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身后士兵一脸。
拉扎尔紧随其后，他使的是一把瓦雷利亚钢制成的亚拉克弯刀，重量只有普通弯刀的三分之一，挥舞之际，迅捷如风，且势大力沉。
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被他从上到下一劈两半，连人带甲分成了两截，内脏稀里哗啦地流了一地，场面极其血腥。
其他多斯拉克战士也不遑多让。他们不断挥舞弯刀，将沿途敌人砍翻在地，马蹄践踏之处，骨头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很快，掷弹兵便彻底占领了制高点，而多斯拉克人在下方掌控了谷口，古德在乱军中尸骨无存，只有千余残兵狼狈逃窜，且人人带伤。
“全员，着甲！”
拉哈洛的一千骑兵接到命令，纷纷行动起来，片刻后，战马已经披上厚重的马铠，勇士们也从头到脚包裹在钢铁之中，只露出一双双充满杀意的眼睛。
他们手中的骑枪足有五米长，比骑士骑枪多出至少一米。
骑士集团冲锋的间距至少有三四米，而拉哈洛规定的标准距离是七十公分至一米，当两军相遇，每一名骑士都会同时遭遇三四名勇士的攻击，而且骑枪还比他们的长，再勇猛无畏的骑士面对几乎必死的局面，也大概率会掉头逃跑。
“准备！”拉哈洛再次下令。
“且慢！”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山谷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骑快马风驰电掣，扬起一路烟尘。
当那三骑冲入山谷之中，所有人都看清了来者，正是加兰、洛拉斯和薇拉。
“住手！”加兰绕过拉哈洛的军阵，直接冲到两军阵前，大吼道：“风暴地的将士们，不要被蓝礼欺骗了！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每天都虐待你们的王后！他不配当你们的国王！”
洛拉斯跟在加兰身后，大喊道：“请停手！这场战争毫无正义可言！”
加兰继续喊道：“蓝礼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只想着复仇！”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风暴地军阵中激起轩然大波。
一个高庭公爵次子，一个蓝礼的彩虹护卫，连他们都反对蓝礼，可信性不言而喻，再加上蓝礼执意让他们去送死，士兵开始窃窃私语，全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蓝礼。
“胡说八道！”蓝礼声嘶力竭，“这都是谣言！是拉哈洛的阴谋！”
风暴地士兵们亲眼看到了石榴炸弹的威力，面对多斯拉克人的新武器，冲锋等于送死，现在听到国王的恶行，军心彻底动摇了。
真相不重要，也和他们无关，谁能让他们保住小命谁就是正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