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强赶在赵虎说话前阴阳怪气，“赵领班，你们这工人犯了错，写个检讨就能简单过去了吗？”
“那要以后犯错的人都跟他有样学样怎么办？”
“所以依我看，你得严惩。”
“啊对对对，”赵虎心里的白眼都翻上天了，但嘴上却得极力附和王国强，“他这种偷懒耍滑、不负责的行为是该严惩。”
“那就，再扣一个月工资好了，让他长长记性。”赵虎打着马虎眼儿。
姜进兵赶紧接话，“对对对，您就扣我一个月工资，给我长长记性，可不能开除我呀。”
“我二闺女儿刚跟人退了婚，小闺女儿还在上学，我没了工作，我可怎么养家啊。”
说着，姜进兵还可怜兮兮的抹起了眼泪。
姜进兵要敢这么提退婚的事儿，那王国强还就非要撸了他的工作。
当下他连装都不装了，指着赵虎鼻子指挥，“像这种人你就该直接开除。”
“你听听他刚才念的那是什么？他有一点诚心检讨的意思吗？”
“什么叫领导的心炙热灼人，他是在讽刺我们烫人吗？”
“我看他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风头，逼着你解除他回家反省的责罚。”
赵虎看着竖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手指，想想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过不了几个月就能退了。
就站最后一班岗，怎么就能让人像狗一样的指挥搓澡，像畜牲一样的指着鼻子骂？
这样想着，赵虎把王国强的手往边上一扒拉，随后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里淡淡道。
“王科长，我看姜同志他挺有诚意的。”
“我叫他回家反省，他也反省了，他还自愿写了检讨，我说扣他工资他也认，我觉得这惩罚可以了。”
“我们做领导的，不能啥事儿都一刀切，动不动就把开除挂在嘴上，要敢于给自己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赵虎这番话可谓是说在了在场所有澡堂职工的心坎儿上。
这要真像王国强一样，随便犯点小错就开除他们，那他们澡堂工人还算啥正式工？干脆也别签正式合同，都去做临时工吧。
在场的工人都对此事议论纷纷，赞赏赵领班做事人性化。
相应的，大家看王国强的眼神就不怎么友好了。
这人还是工会的领导，这当领导的就只会开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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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强没有想到赵虎会临时倒戈，他对上周围职工指指点点的眼神，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
这当然不是害羞，而是实打实被气到了。
想他王国强铁腕手段，一步步爬到工会综合科科长这个职位，不是会长胜似会长。
他到哪个地方去不是被人捧着的？
可偏偏遇到姜家之后，他是什么羞辱都受了。
王国强心底咽不下这口气，他今儿就非得给姜进兵一个教训不可。
“赵虎，你别给我说什么人性化管理，工会要整治工人作风行为，你这澡堂子的工人归不归工会管？”
“若归，我今天还就是要拿姜进兵当典型处理。”
王国强一拿工会说事儿，赵虎就不得不避其锋芒，除非他不想领退休工资了。
赵虎再一次卧起来退让。
眼看赵虎要退缩了，姜进兵眼珠子一转，立马跳起来指着王国强骂。
“王科长，我们领班都说放过我了，你为什么非揪着我不放？”
“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女儿跟你儿子退婚的事，所以故意刁难我，不让我好过？”
姜进兵说这番话的声音够大，把澡堂子里刚洗完澡出来的人也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