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雨西躲在孙雨南身后，笑嘻嘻地朝沈巧云做了个鬼脸。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略显稚嫩的脸上，衬得那抹调皮的笑容格外灿烂。
“姐，你看妈又凶我。”他一边告状，一边把孙雨南当成了挡箭牌，手指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角，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饭菜香气，混合着初春特有的清新气息。孙雨南站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在母亲和弟弟之间来回逡巡。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孙雨西的手背，语气温和：“妈，小虎还小，你别总是这么凶。”
“呵，你这小马屁精。”沈巧云瞪了孙雨西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拍你姐马屁倒是挺会的，怎么学习就不见你这么用心？”
她正要继续数落，忽然想起什么，语气一转，眉头微微蹙起：“等等，这卷子不是你姐给你的吧？考你的也是她，你怎么跟我杠上了？”
阳光下，飘浮的尘埃缓缓舞动，空气中似乎都凝结着一丝紧张。孙雨西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孙雨南身后躲得更深了些。
“还不是因为你太心急了。”孙雨南适时出声打圆场，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先跟小虎吵起来了。再说了，这不是想着趁我回来的功夫，好好考考他嘛。”
“行行行，我不说了。”沈巧云气呼呼地坐到一旁的藤椅上，手里攥着的帕子被她揉搓得皱巴巴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出眼角细密的皱纹。
孙雨南这才转身看向孙雨西，脸色一板，眼神里带着几分严厉：“虽然你现在写得确实不怎么样，但只要你肯读书，总会进步的。这套卷子我先收着，下次回来还考你这些。”
“姐”孙雨西拖长了声音撒娇，眼睛眨巴眨巴的，像只讨食的小狗。
“别撒娇。”孙雨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却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今天表现这么差，炸酥肉没你的份了。”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孙雨西顿时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他的目光在姐姐脸上来回打量，试图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坚定。
阳光下，他的表情变得格外生动。他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可怜巴巴地说：“就尝一根，一根总行吧？姐，你看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能饿着我吧？”
“不行。”孙雨南态度坚决，转身走向厨房，似乎是要躲开弟弟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厨房里，她一边整理着调味料，一边暗自叹气。其实她也不指望孙雨西能考上什么名校，能读个中专就不错了。但在这个年代，有个学历总比没有强。至少将来找工作的时候，不会被人看轻。
想到这里，她又走回客厅，看着还在原地杵着的弟弟：“好好学，下次考得好，姐给你买件呢子大衣。”她放缓语气哄道，“保证比你姐夫穿得还精神。”
孙雨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泛起红晕：“我都上班挣钱了，还让姐破费”
“你先别急着谢。”孙雨南点了点他的额头，眼里闪着笑意，“能不能拿到还得看运气呢。这可不是普通的呢子大衣，得看你下次考试的成绩。”
沈巧云在一旁看着姐弟俩，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慰的笑容。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那些岁月留下的痕迹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
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看看孙雨南，不就是因为学习好，才能在厂里找到好工作吗？现在厂里的领导都夸她能干，连带着对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另眼相看。
“你姐说得对，好好听她的话。”沈巧云也跟着教育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要是下次还考这么差，看她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知道了。”孙雨西连连点头，眼神飘忽，显然是在想着怎么蒙混过关。
虽然他不爱学习，但也明白姐姐是为他好。这个年代，没有文化确实寸步难行。可是那些枯燥的课本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还不如研究研究厨艺来得实在。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孙雨西特意抽出半天时间，把自己珍藏的各种调味酱装进小瓶子里。玻璃瓶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里面的酱料颜色各异，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个香菇酱真是太好吃了，就是做起来麻烦。”他一边仔细贴标签一边说，生怕姐姐分不清楚，“我给你装好，你就不用自己做了。这个是辣椒酱，那个是蒜蓉酱，都是我最近研究出来的新配方。”
韩震宇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姐弟俩忙活的背影，眼神柔和。他轻声说道：“你们先忙，我去韩家一趟。”
“去吧，别把陈小梅和孩子吓着就行。”孙雨南头也不抬地说，手上继续整理着弟弟带来的各种调味料。
“放心。”
韩震宇说完就出门了。春日的阳光照在他挺拔的背影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他心里清楚，该打的是韩震民那个所谓的好大哥。这个仗着年长几岁就处处压他一头的兄长，是时候该让他明白些道理了。
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小贩还在吆喝着。韩震宇大步流星地走向韩家，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到了韩家，他二话不说就动手。拳头落在韩震民身上，打得虽然疼，但都避开要害，纯粹是为了震慑。
打完就走，干脆利落。春风拂过他的衣角，带着几分凛冽。这一架，打得不重，但足够让韩震民记住教训。有些事情，不是仗着年长就能为所欲为的。
回到家时，孙雨南正在厨房里忙活。油锅里传来滋滋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她抬头看了丈夫一眼，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往锅里又加了几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