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不应该被条条框框约束！就得独立做自己！”
秦淮茹脑海中不断闪过陈远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鼓足勇气，回怼了一句贾张氏：“你那么有能耐你怎么不去要？”
秦淮茹抬头，面无表情地将那小碗青椒鸡蛋递向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能要到这个你就知足吧！”
“你！”贾张氏刚要发怒，但看到碗里的菜后，明显收敛了几分，“算你还有点用！”
“行了行了，赶紧弄吃的，棒梗都快饿死了！”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催促道。
秦淮茹没有回话，将碗放在桌上，转身走进屋内。
棒梗正在床边玩着什么，看到母亲进来，抬起那张稚嫩却带着一丝狡黠的脸。
秦淮茹一把拉住棒梗的胳膊，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棒梗，我听人说，你偷了轧钢厂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棒梗的眼神立刻躲闪起来，嘴硬道：“没有！我没偷！妈，你怎么怀疑我这个？”
“还不承认？别人都看到了，你在修车铺那卖偷的东西，你是不是想让我操心死？”秦淮茹大怒，伸手就拧住了棒梗的胳膊，把他提了起来。
面对母亲的凶狠质问，棒梗意识到事情不妙，准备找救星。
“奶奶！奶奶！”棒梗大声喊了起来。
不出所料，贾张氏闻声立刻冲了进来，一把把棒梗拽了下来，挡在棒梗和秦淮茹之间。
“你干什么？发什么疯呢？”贾张氏伸出双臂，护住棒梗，眼睛瞪着秦淮茹。
秦淮茹看着这对祖孙，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走向角落，拿起一把竹尺，平静地面对着婆婆的质问。
往常的秦淮茹会马上服软，会妥协，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她就要做她认为正确的事！
“妈，我没疯。”秦淮茹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坚定，“是您把棒梗惯坏了。”
贾张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惊呆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秦淮茹紧握着竹尺，心跳加速，却没有退缩。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婆媳关系中那道无形的屏障，第一次挑战那传统的屈从态度。
棒梗躲在贾张氏身后，埋着头，嘀咕道：“奶奶”
贾张氏恢复那蛮横的姿态，质问秦淮茹，“你是不是要打棒梗？好！你先打我！我看你是不是连我这个老婆子一起打！”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对贾张氏说：“妈，不是我故意要跟您对着干，但如果咱们不好好管教棒梗，下次可能就是派出所来人了。”
贾张氏一听到“派出所”三个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怎么回事？”贾张氏的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来，“到底怎么了？”
秦淮茹看着婆婆脸上的恐惧，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陈远看见棒梗从工具间偷东西。”秦淮茹说，“这次是私下找我谈，下次就说不准了。”
贾张氏的嘴唇颤抖着，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躲在她身后的棒梗。
“棒梗，是不是真的？”她的语气里少了平时的护犊之情，多了一丝严厉。
棒梗的眼神更加闪烁了，小声嘟囔道：“我就拿了点废料，他们都不要的”
“拿了什么？”秦淮茹追问道。
“就就几个铜管子和一些小零件”棒梗吞吞吐吐地说。
贾张氏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那不是挺好嘛？废料捡回来能卖钱，这孩子懂事了，会帮家里分担了。”
秦淮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婆婆居然还在为孙子的偷窃行为辩解。
“妈，您说什么呢？那是厂里的财产，不是咱们家的！这叫偷！”秦淮茹声音提高了几分。
“有啥偷不偷的？那么大个厂子，少了这点东西谁知道？”贾张氏不以为然地说，“只是下次要小心点，别让人看见。”
然后她转向棒梗：“棒梗，奶奶不怪你，但以后做事要机灵点，别被人抓住把柄。”
秦淮茹彻底无语了，她没想到婆婆不但不批评孙子的错误行为，反而教他更加狡猾地犯错。
“对了，你可得盯紧了那姓陈的，别让他乱说。”贾张氏补充道。
秦淮茹简直哭笑不得，婆婆的关注点完全不在棒梗的错误行为上，而是担心事情会传出去。
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一刻，她对这个家庭的绝望感达到了顶点。
秦淮茹站在那里，看着棒梗依偎在贾张氏身边，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起这些年来，为了这个家，为了三个孩子，她付出了多少辛苦。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好一家人的饭食，然后匆匆赶到轧钢厂上班。
那份体力活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吃力，只有她自己知道。
厂里的男工人看她是个寡妇，总是有的没的想占点便宜；
女工人则因为她长得还算标致，充满戒备。
她在夹缝中求生存，忍受着各种闲言碎语，从没想过要改嫁，总是期待着棒梗能快点长大，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她曾经暗自计划着，等棒梗十八岁，就让他接自己的班，到轧钢厂上班，好好学门手艺。
可如今，看着棒梗那不以为然的样子，秦淮茹的心像被刺了一下。
她突然担心，自己的盼头会不会落空？
偷东西这种事，对一个孩子的品行影响有多大？
她曾经想象过棒梗长大后的样子：诚实可靠，有一技之长，能够撑起这个家。
可现在的棒梗，在奶奶的溺爱下，已经开始走偏了。
从偷院子里其他家的吃的，到现在偷厂里的工件，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被保卫处抓住，就算不送派出所，他的档案也会彻底臭了。”秦淮茹无奈说着，“将来还怎么在轧钢厂找工作？”
“您要是继续宠着他，我那懒得管了。”
说完，秦淮茹扔下竹尺，跑到了屋子外。
她脑海中思考，这么多年来，一直为家人而活，为孩子们而活，从未想过为自己活一次。
也许，为自己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