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西沉,温润的夕阳洒在陈远的小院里。
哒哒哒的剁菜声响起。
陈远正在切排骨,准备给自己炖个汤,在厨房里忙活着。
切好水他准备焯水去去腥,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敲醒。
“谁啊?”陈远随口问了一句,一边擦干手上的水渍,以他对脚步声的判断来说,应该不是秦寡妇。
“陈干部,我是隔壁的许大茂,是来看望您的。”门外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那语气中的巴结之意,即使隔着门板也能感受到。
陈远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这个许大茂的形象——一张坏人脸,是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油水不少,喜欢勾搭小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真小人。
更有名言——“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活脱脱一个渣男典范。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比起那些伪君子,反而更好打交道,至少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后,好控制。
不过让陈远更感兴趣的是,这许大茂拥有四合院里唯一称得上是“人”的大富婆娄晓娥当老婆。
他略一犹豫,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许大茂,一张瘦削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穿着一件中山装,手里拎着一瓶北京二锅头和两个铁盒子。
“你这是?”
“陈干部,早就听说这后院来了个能人,这不今天有空来拜访拜访。”许大茂笑容可掬地将东西往前一递。
“大茂同志,拜访可以,以后就不要带东西过来了。”陈远接过东西,客气地请他进屋。
决定先了解一下这个人的真实意图。
许大茂搓着手,满脸堆笑地跟着陈远进了屋。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方桌,几把椅子,墙上地上都没什么装饰和把件。
陈远将他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小酒杯,既然来了,总不能不尽地主之谊。
许大茂见状,立刻上前,极为熟练地拧开酒瓶盖子,满脸堆笑地先给陈远倒了一杯,然后才给自己倒上。
“陈干部,咱院子里还是第一次有干部住进来呢,您可是给咱们院子增光添彩啊!敬您一杯!”许大茂语气谄媚举杯。
陈远轻轻与其碰杯,小抿了一口。
这地道的二锅头,还是挺烈的。
许大茂打开自己带来的铁盒子,里面是酱牛肉和花生米,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绝对算得上是难得的下酒菜。
两人喝酒吃菜,闲聊起来。
“大茂同志,听说你是放电影的?”陈远随口问道。
“是啊是啊,我在厂里干了七八年了,厂里每次有电影放映,都是我负责,有时候还得下乡去公社放,苦差事,不像您这当干部。”
“”
酒过三巡,许大茂整场下来都在拍着陈远的马屁,巴结之心昭然若揭。
陈远心中明白他的意图,但并不反感。
半瓶二锅头下肚后,两人都有些微醺,许大茂的话也多了起来。
“陈干部,以后您要是想看电影,尽管跟我说一声,保证给您安排在最好的位置!”许大茂拍着胸脯保证道。
陈远笑了笑:“那感情好,最近正想找时间看场电影放松一下。”
他心里转念一想,倒是可以约苏婉一起看个电影,促进促进关系。
“包在我身上!”许大茂爽快承诺,停顿片刻后,问出一个憋在心里的问题,“陈干部,我有个苦恼,您学问大,能不能给我分析分析,为什么我干了这么多年,没有网上挪挪的空间?”
“尤其是前段时间宣传科副科长的位置空出来,我为了争取那个职位,可是费尽了心力,送了不少东西,说了好话,最后却还是落选了。”
陈远放下酒杯,沉默片刻,考虑着如何回应这个问题。
“大茂同志,老实说,不管你送多少东西,那个副科长的位置也不会落到你头上的。”陈远直言不讳,语气中却没有嘲讽,而是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
许大茂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这是为什么啊?”
陈远耐心解释道:“宣传科副科长是副科级干部,你现在是工人,根本不在行政序列里,怎么可能当上?”
许大茂听后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显然这是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您的意思是我现在连当干部的资格都没有?”
陈远点点头:“当然,如果你想当上副科长,首先得解决身份问题,从工人变成干部。然后才能一步步从普通干部、到股级、再到副科级,这其中关键,还是需要你对轧钢厂有特殊贡献,单纯的送礼人情并没有用。”
许大茂听了这话,恍然大悟,随后又举杯向陈远敬酒:“陈干部,今天真是受教了,以后我就唯您是瞻!”
“”
一直喝到十点多,许大茂已经完全不省人事,歪倒在桌上打着呼噜。陈远算是彻底见识了许大茂的酒量,看来这人确实不胜酒力。
陈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扶起他,打算送他回家。
后院总共就三户人家,陈远家右边便是许大茂家。
夜色已深,四合院里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灯睡觉。
陈远扶着醉醺醺的许大茂,来到他家房门前。许大茂这会儿已经连话都说不清了,只是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咚咚咚”,陈远轻轻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被拉开,一个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借着屋内的灯光,陈远见到了富婆娄晓娥。
昏黄的灯光下,一张鹅蛋般的小脸映入眼帘,眉眼间透着几分疲惫与不耐烦,但依然掩盖不住她的天然丽质。
当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许大茂时,她脸上的不满更加明显了:“又喝成这样,这都几点了才知道回来!”
娄晓娥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不满,显然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过很多次。
陈远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女子——虽然打扮得有点土气,身上穿着朴素的蓝色棉布衣裳,但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却不凡。
“您是?”娄晓娥疑惑地看向陈远。
“您好,我是隔壁的陈远,刚搬进后院,今天大茂同志找我聊了聊天,他喝多了,我送他回来。”陈远礼貌地解释道。
“哦,您就是新来的陈干部啊。”娄晓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语气也软了下来,“听院里的人提起过,说咱们院里来了个年轻的干部,真是麻烦您了,把他送回来。”
“不麻烦,应该的。”陈远谦和地笑了笑,将许大茂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卸下来,交给娄晓娥。
娄晓娥接过丈夫,但显然有些吃力。
“需要我帮忙把他扶到床上吗?”陈远见状主动提出。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娄晓娥急忙拒绝,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显然不习惯让外人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
陈远点点头,没有再坚持,他明白在这个年代,男女之防还是很严的,尤其是对已婚妇女来说。
“娄同志,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陈远补充道,显示出一个干部应有的关怀。
娄晓娥搀扶着许大茂,在门口站定,微微点头表示感谢,似乎在等陈远离开。
而她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多次打量着陈远——这个举止得体、谦逊有礼的年轻干部,与醉醺醺、满身酒气的丈夫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我先回去了娄同志。”陈远礼貌地道别,转身离开。
娄晓娥在门口多站了一会儿,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对比、是羡慕,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随后,她叹了口气,使出全身力气,拖着已经不省人事的丈夫回到了屋内,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你就睡地上吧,自己那点酒量,每次喝多了回来!真是让我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