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回到家中,重新打量那个崭新的白色大浴缸。
他满意地摸了摸浴缸光洁的搪瓷表面,触感冰凉而细腻。
拧开新装上的水龙头,被管道加热的热水哗哗地涌了出来,带着氤氲的白汽,不一会儿就弥漫了整个小小的隔间。
陈远脱掉外衣,试了试水温,这才舒坦地坐了进去。
温热的水包裹着他强壮的身体,洗去了白天的些许疲惫。
“嘶……这他娘的才叫生活啊!”
陈远舒服地喟叹一声,闭上眼睛,靠在浴缸边缘,感受着肌肉一点点放松下来。
水声潺潺,暖意融融。
不知不觉间,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响起,带着一丝轻微的鼾声。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猛地将陈远从惬意的浅眠中惊醒。
他霍然睁开眼,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嗯?谁啊,这大半夜的……”
陈远心里有些不爽,今天这是怎么了,净是事儿。
刚享受会儿浴缸带来的惬意,就又被打扰了。
这副主任还没正式上任呢,院里的鸡毛蒜皮倒是一件接一件地找上门来。
他抓过旁边的干毛巾,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滚落。
随意披上一件单衣,趿拉着拖鞋,陈远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悦,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娄晓娥。
此刻的娄晓娥,俏丽的脸上满是焦急,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跑过来的。
她一看到陈远,尤其是注意到他微湿的头发,随意披散的衣襟下若隐若现的强壮胸膛,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红。
“哎呀,陈干部,实在太不好意思了,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休息!”娄晓娥羞臊的有些语无伦次。
但她很快想起了正事,焦急的神色重新占据了上风。
“是我家大茂,他……他被傻柱给打了!”
“现在院子里正开全院大会呢,大茂他伤得不轻,让我赶紧来请您过去给主持个公道!”
娄晓娥越说越急,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那个傻柱也太蛮不讲理了,就算我们家大茂有不对的地方,他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啊!陈干部,您快去看看吧,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陈远眼神清澈而深邃,静静地听着。
“许大茂被傻柱打了?因为什么?”他开口问道。
娄晓娥连忙解释道:“好像是……是因为傻柱相亲的事儿,大茂他……他可能干扰了,结果傻柱就动手了。”
陈远闻言,心中了然。
原世界线许大茂和傻柱这对冤家为了傻柱的相亲这事,不知道闹了多少次,也没少因此被傻柱揍。
“知道了。”陈远点了点头,“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此刻的四合院中院,灯火通明,却不显半分温馨,反而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热闹。
几十号街坊邻居围成一圈,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院子正中央,傻柱那魁梧的身板跟座小山似的杵在那儿,膀大腰圆,脸上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双眼瞪得溜圆,怒气冲冲。
“许大茂你个狗东西!”傻柱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彻整个院子,“老子好不容易有个相亲的机会,全让你个搬弄是非的孙子给搅和了!”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指着斜对面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我他妈都快三十的人了!你是不是诚心不想让老子结婚啊?啊?!”
“今天当着全院爷们儿的面,必须把这事儿说清楚!打你都是轻的!”
许大茂面上也很不服气。
他左眼眶上,一块扎眼的淤青高高肿起,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嘴角还挂着一丝未擦净的血痕。
他梗着脖子尖声反驳起来,他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傻柱!你他娘的少在这儿血口喷人!”许大茂捂着自己乌青的眼眶,声音因疼痛而有些嘶哑,但腔调依旧尖利,“谁他妈搅和你好事了?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实话,你就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我缺德!”许大茂越说越气,“我看你才缺德!你天天拿老子没孩子说事儿,说老子是个绝户,你安的什么心?啊?我看你就是嫉妒老子有媳妇!”
傻柱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那股子炮筒子脾气当场就炸了。
“嘿!你个许大茂还有脸说我?”傻柱双手往腰上一叉,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老子就骂你‘绝户命’怎么了?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儿,活该你是个绝户!”
“绝户命”三个字一出,院子里顿时静了一下。
这词儿可太损了,尤其是在这个注重传宗接代的年代。
比如大院里的一大爷,就是纯纯的绝户命,但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话。
此刻听着傻柱一口一个绝户命,易中海端着搪瓷缸子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几滴水洒在了裤子上。
他眉头紧锁,面容严肃,眉宇间的纹路更深了。
心中闪过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刺痛,傻柱这张臭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傻柱和许大茂吵得越来越激烈,颇有再次动手的意思。
“砰!”
一声巨响传来,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只见一大爷易中海猛地一拍身前的方桌,桌上的搪瓷茶缸子都跳了起来。
他霍然站起身,苍老但依旧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
“都给我住嘴!”易中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无法无天了还!当着全院大会的面还在耍无赖,成何体统!”
他凌厉的眼神先是瞪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傻柱,然后又扫向许大茂。
“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一大爷放在眼里了!”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四合院里,也就一大爷这股威严,能勉强镇住傻柱这混不吝的。
换做一旁坐着的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此刻怕是没这个面子。
傻柱被一大爷这一喝,脚下硬生生刹住了,虽然脸上依旧怒气冲冲,但总算没有再往前冲。
许大茂也暂时闭上了嘴,只是眼神依旧不善地死死盯着傻柱。
院子里原本嘈杂的议论声也小了许多,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大爷身上。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被“绝户”二字搅乱的心绪。
他指着许大茂,沉声道:“许大茂,你先别吱声!有你说话的时候!”
然后又转向傻柱,语气严厉了几分:“傻柱,你先说!把你打人的理由,一五一十说清楚!但是,给我好好说话,不许再胡咧咧骂人!”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再敢满嘴喷粪,看我怎么收拾你!”
傻柱被一大爷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洋洋的表情,仿佛自己占了上风。
他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开口,习惯性地就想先骂一句:“许大茂这孙……”
“嗯?”一大爷眼睛一瞪。
“好好说话!让你陈述事实,不是让你骂街!”
傻柱被一大爷这一眼瞪得脖子一缩,刚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悻悻地撇撇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瓮声瓮气地开口说道:“一大爷,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