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给的那份间谍情报,我们最近才算初步处理完。”
“牵扯不小,有几个硬骨头,费了不少劲才撬开嘴。”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浓茶,继续说道:“主犯代号‘白鹤’,目前基本可以确定,他还在四九城内活动。”
“我们的人正在秘密布控,准备一举抓捕。”
李建军看着陈远,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这事,你小子立了大功。”
“上次给你的奖励,说实话,跟你这份功劳比起来,还是轻了。”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我过几天要去东欧那边考察一段时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能带的,我给你捎回来,就当是迟到的礼物。”
陈远闻言,摇了摇头:“爸,礼物啥的就不用了。”
倒不是他客气,而是现在确实没什么刚需的物件,有些先进的东西拿到国内,又用不上。
说着,陈远话锋一转,“对了爸,您刚才说,‘白鹤’还在城里?”
李建军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没错,怎么了?”
陈远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严肃:“爸,不瞒您说,我家,可能被间谍盯上了。”
他平静地叙述道:“前几天,我回家的时候,发现门缝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
李建军“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杯子里的茶水都晃荡出来几滴。
“什么?!”他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小远,那你没有什么意外吧?”
陈远摇摇头,笑道:“爸您就放心吧,我肯定没事儿。”
“就是想着把这件事情汇报给您。”
李建军沉吟片刻:“小远,你听我说,这段时间,你不能再回南锣鼓巷住了!”
“你马上收拾东西,搬到我家里来!”
“今晚我就把这个情况上报,加大对‘白鹤’的搜捕力度!”
“等你什么时候安全了,我们把这个‘白鹤’抓住了,你再回去住!”
李建军对于这个义子非常喜爱。
不希望陈远出什么意外。
然而陈远有自己的想法。
躲不是办法,‘白鹤’既然盯上了自己,就不会轻易罢休。
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爸,您的好意我心领了。”陈远开口,“但是,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李建军一愣:“机会?什么机会?”
陈远直视着李建军的眼睛:“爸,您想啊,他们既然敢在我家门口留下纸条,说明他们有所图,或者认为我是个突破口,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我就是最好的诱饵!这个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我想以自己为饵,把他们引出来!”
“不行!”李建军想都没想就断然否决,“这太冒险了!我不同意!”
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小远,这不是儿戏!对方携带着热武器,你一旦暴露在他们面前,后果不堪设想!”
陈远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坚持起来。
“爸,您就放心吧,我有分寸。”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我的格斗能力您是知道的,布置一些小手段自保也没问题。”
“而且,他们既然选择用纸条这种方式,说明他们更多是想拿到那批东西,没拿到前不会对下死手。”
“如果我们能抓住这次机会,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把‘白鹤’这条大鱼给钓出来!”
李建军看着陈远,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这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以身做饵?
这小子,有胆识,有担当!
李建军沉默了片刻,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陈远。
陈远知道李建军在犹豫,他继续说道:“爸,您相信我。我会非常小心,而且,我也不是孤军奋战,不是还有您和同志们在背后支持吗?”
李建军盯着陈远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终于,他才重重地拍了拍陈远的肩膀。
“好小子!”李建军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几分无奈,还有几分担忧,“不愧是我儿子,有种!”
“你以身作饵的想法,我就不干预了。”
“不过,保障工作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李建军的表情重新严肃起来,“我会立刻安排人手,在南锣鼓巷你家附近,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秘密监视和布控。”
“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的人会第一时间介入。”
“你的任务是引蛇出洞,但绝不能把自己置于真正的危险之中,明白吗?”
陈远心中一喜,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明白!谢谢爸的信任!”
李建军看着陈远,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郑重:“小远,这次任务如果成功,如果能顺利抓住‘白鹤’,或者获取到关键线索,我亲自向组织上给你请功!”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迈进副科不是问题!”
陈远闻言,呼吸微微一促。
副科长,这确实是个不小的诱惑。
也是他仕途迈出的真正第一步!
股长毕竟不是真正的行政干部。
他很快调整过来,眼神更加坚定:“爸,我一定全力以赴!抓住这些危害国家安全的败类,是我应该做的!”
计划商议完毕,房间里的气氛略微缓和了一些。
陈远想起另一件事,便顺势问道:“对了爸,我还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我想报考个函授大学,提升一下学历,您看这方面有没有什么门路或者建议?”
李建军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哦?想上学了?这是好事啊!”
他沉吟片刻,说道:“函授大学确实是个不错的途径,文凭这东西,在咱们这儿,还是很有分量的。”
“正好,我也一直在琢磨你小子未来的路。既然你提到了,咱们就趁这个机会聊聊?”
陈远连忙点头:“爸您说,我听着。”
李建军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以你现在的能力和立下的功劳,未来的路,无非是两条。”
“一条,就是继续在街道办这条线上走,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从副科,到正科将来有机会,调到区里,甚至去外地重要的岗位历练一番,这都是有可能的。”
“另一条路,”李建军看向陈远,“就是转去实业单位。如果运作得好,去管理一个大型的生产单位,当个厂长、书记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这条路走好了,前途同样不可限量。”
“这两条路,各有各的好处,关键还是看你自己怎么想,怎么选。”
陈远静静地听着,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实业单位固然不错,但在改革开放之后,含权量就不大行了,且晋升空间和机会并不如基层部门。
再加上考虑到未来将会出现的特殊变革,在基层这个位置,自己反而更安全,更容易保全自身。
陈远抬起头来,对李建军说道:“爸,谢谢您的指点。我想好了,我还是想在街道办,先打好群众基础。”
李建军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赞许。
“你自己有规划就好,我支持你。”李建军欣慰地笑了笑,“年轻人有想法,肯上进,这是好事。”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主要是李建军叮嘱陈远行动时务必注意安全,不可鲁莽行事。
陈远一一应下。
心中担忧的事和未来的发展都已经解决,陈远也多喝了两杯。
看着时间不早,陈远这才起身告辞。
李建军将他送到门口,再次叮嘱:“万事小心,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知道了爸,您也早点休息。”
陈远骑上自行车,在李建军目送下离开。
等到他回到南锣鼓巷的小院,夜已经深了。
陈远没有立刻进屋睡觉,而是先在院子里外仔细检查了一圈。
已经确定了自己以身作饵,那就得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说实话,他有这个胆量,一个是因为他强化过的身体素质,一个就是他手里的那把枪了,原身的战场经验他同样继承了,两相结合下,一般的特种兵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陈远从屋里找出一些细密的鱼线、几枚不起眼的铁钉,还有一些平时攒下来的碎玻璃碴。
借着朦胧的月光,陈远在院墙的几处隐蔽角落,以及窗台下方,小心翼翼地布置起来。
几根几乎看不见的鱼线,隐蔽地绊在人可能翻越或潜入的路径上,另一端则连接着一些轻巧但碰撞会发出声响的小物件。
就算是窗台下,他也撒了些细碎的沙土,并在不起眼的地方做了标记。
甚至在门轴的缝隙里,他也塞了一根细小的头发丝。
这些小机关虽然简单,但如果有人潜入,必然会留下痕迹,至少能让他知道有没有不速之客光顾。
做完这一切,陈远才轻舒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总算能稍微安心睡个觉了。
锁好院门,这才回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