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忙活着贴对联。陈守信踩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将一副大红对联贴在门框上。洪雨薇则负责递东西，时不时还要指手画脚一番。
洪雨薇认真地指挥着：“往左边挪挪，对，就这样，这对联可是子轩写的，可不能糟蹋了。”
正忙活着，老太太一边扶着楼梯从二楼下来，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新外套，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喜气洋洋的劲儿。她的步子虽然不快，但看起来精神矍铄。
“奶奶，吵着您了？”陈守信赶紧从凳子上下来。
老太太笑眯眯地摆摆手，她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没有没有，早就醒了，咱们家现在可是整条街最体面的。”
这话倒不假。在这个年代，他们家确实是整条街唯一不用排队倒夜壶的。老太太现在用上了抽水马桶和热水器，日子过得舒坦得很。
陈守信穿上了周语给他准备的新衣服。白衬衣、毛华达呢裤子，配上他的寸头，显得格外精神。里面是南吉人的加厚保暖内衣，让他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也感觉不到丝毫不适。
北屋门后还挂着一件四兜的毛华达呢中山装外套，这可是前门大街胡同里师傅的手艺。说起这位师傅，那可真不简单。
他祖上是给皇室做裁缝的，还得受到乾隆帝的表扬。虽然现在没开店，但名声在外，手下还带着几个徒弟。
这一身行头花了120张工业券加166块钱，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洪雨薇看着这身衣服，忍不住打趣道：“这难道不是天天像穿着一辆自行车吗？”
要不是时间紧，其实130块就够了。可陈守信回来得晚，加急就得多掏钱。不过看着这身衣服的成色，这钱花得值。
中山装的讲究可多着呢。四个口袋象征着国家的四维，明扣、后过肩、暗褶式背缝、半腰带，左上口袋还有个3厘米的插笔口。同样的料子，不同的裁缝做出来就是不一样。
陈守信穿着这身衣服，心里说不出的满意。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换新衣有了期待感。
天色渐亮，院子里的动静也多了起来。老太太就开始忙着准备饭菜，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按照老规矩，早上要垫补一顿，中午吃的是旧年最后一餐，晚上才是最丰盛的年夜饭时刻。
周语迷迷糊糊地起床，直奔卫生间。老太太不但没有责怪她起得晚，反而还给陈守信碗里又添了一勺红烧肉。看着小两口恩爱的样子，老太太心里美滋滋的。
昨天的红烧肉能剩到今天当早饭，这待遇估计也就陈守信家才有。换了四合院其他人家，红烧肉上桌就得被抢光。这日子过得，让人羡慕。
周子轩和陈景舟吃饱喝足，准备出门玩耍。来福也想要跟着一起，但被周子轩拦住了。陈守信早就提醒过，大年三十满街放鞭炮，小朋友完全没轻没重，万一伤着来福就不好了。
来福急得在院子里转圈，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呜咽。洪雨薇看得直乐，忍不住说道：“要不是大宝喜欢，来福去当军犬挺合适的。”
这话让陈守信想起一件事。某个导演为了拍戏，用真正的炸药炸掉了一只军犬，还沾沾自喜地说为了真实效果。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又想到了路滔，不知道这位导演现在在哪里过年，明年有什么打算。想到路滔，自然就想到了赵芸，不知道她在父母家过得怎么样，小米现在又在干什么
洪雨薇见妹夫走神，抓起两块糕点随手扔了过去。这是老京城过年必备的杂拌儿，一堆干鲜果子混在一起，分三个档次：细杂拌儿、杂拌儿和杂抓。
陈守信眼神还没聚焦，右手已经下意识地接住了紫红色的蜜枣和橙色的杏干。这完全是武者大成后的本能反应，得益于系统的加持。
洪雨薇眼前一亮，这妹夫的身手，怕是不比队里的教习韩明远差多少。她又抓了三样果子扔过去，陈守信这回反应过来了，赶紧躲闪：“姐，别浪费啊！”
“切，没意思。”洪雨薇转过头去看院子里的来福。来福察觉到有人在看它，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想趁机溜出去找小主人。但它显然低估了洪雨薇的警惕性，每次想要偷偷溜出去，都被她及时发现。
院子里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街上传来的鞭炮声此起彼伏。陈守信站在院子中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混合着厨房飘来的饭菜香，让人感受到浓浓的年味。
陈守信轻咳两声，来福那机灵的小家伙立刻来了个后空翻，四爪腾空，在院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梧桐树枝洒落，给来福的皮毛染上一层金边。
“汪汪！”来福落地后朝着陈守信叫了两声，那神态活像个二哈，耳朵后仰，眼睛瞪得溜圆，尾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洪雨薇眼睛发亮，手里还攥着半个肉包子：“妹夫啊，这狗太绝了！改天我牵条军犬来，让来福去找个对象”
话音未落，厨房里伸出一只手，结结实实给了洪雨薇后脑勺一巴掌。清脆的“啪”声回荡在院子里。
“哎呦！”洪雨薇捂着后脑勺，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地上。
“一个姑娘家，整天配种配种的，成何体统！”老太太的声音透着嗔怪，手里还拿着擀面杖，面粉把她的围裙染得雪白。
厨房里传来周语的笑声，清脆悦耳，像是冬日里难得的暖阳。
洪雨薇揉着后脑勺抗议：“奶奶您这是打击报复！就因为我没跟您一块包饺子，您这是公报私仇！”
“就你能贫嘴。”老太太又要抬手，洪雨薇赶紧躲到陈守信身后，这位在外头可是响当当的女煞神，震慑半个京城的存在。但在老太太面前，也只能乖乖认怂。
院子里飘着饺子的香味，混合着年味十足的爆竹声，让人忍不住心生暖意。来福蹲在陈守信脚边，眼巴巴地看着洪雨薇手里的包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