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办公室的路上，有人喊住他：“陈总师，传达室里有你的一封信，是杭州寄来的。”
拆开信一看，竟是两年前那位文坛前辈的回信。当初因为一篇抗美援朝题材的小说《归来》，他写信给对方，如今终于等到了回复。
信纸上的字迹有些发黄，但内容让他眼前一亮。这算是一种书面授权了，接下来他又有事可做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导演又能拍出一部好作品。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陈守信靠在椅背上，思绪有些恍惚。年前的那场风波，同事们的排挤，领导的为难，都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心头。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摇摇头，继续投入工作。直到夕阳西下，他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下班后，他先回了趟四合院，接上周语一起吃晚饭。大宝缠着他玩了一会儿，但他很快就得离开了。
“守信这么晚去哪啊？”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周语帮着解释：“单位加班，能回来一起吃个饭真不简单。”
“又得好几天见不着人了吧？”
“估计三四天吧，他单位有保密条款，咱别多问了。”周语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
等陈守信骑车回到东来子胡同时，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寒风刺骨，但想到家里的温暖，他加快了脚步。
“爸爸，你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啊？”小米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突然看到了吉祥，“呀，大狗狗！”
赵芸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碗：“吃过饭了吗？”
“嗯，吃过了，你们呢？”
“我们也吃过了。”
吉祥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窝，那里铺着泡沫和干草，上面还有一层小米用过的褥子。它灵活地从窝里钻进屋内，小米立刻兴奋地抱住它的脖子。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陈守信心里的阴霾似乎散去了。
第二天，破五之后，当消息传出陈总师去了门头沟研发车间，整个721所都松了一口气。
“就知道陈总师不会真的置国家大事于不顾。”
“这不就开始干活了嘛。”
所里的人窃窃私语，脸上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但陈守信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更多的挑战还在等着他。
研发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陈守信站在操作台前，仔细检查着每一个参数。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也是他最能静下心来的地方。
“陈总师，这批数据您看看。”年轻的技术员递过来一叠报表。
他接过来认真查看，眉头微皱：“这组数据有问题，重新测试。”
“是！”技术员立刻转身去做调整。
整个下午，陈守信都在研发车间里忙碌着。他知道，只有把工作做好，才是最好的回应。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傍晚回家的路上，他又路过了那家小卖部。透过橱窗，他看到了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果，想起小米总缠着他买糖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推开家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小米正在和吉祥玩耍，赵芸在厨房忙活着。这一刻，所有的烦恼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隔天，罗志勇驾驶着车辆，不时从后视镜瞥向后座闭目养神的陈守信。车内一片沉默，只有发动机轻微的嗡鸣声。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老陈，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雷工那边，我看他气得脸都红了，大概率是误解了什么。”
陈守信缓缓睁开眼，眉头微皱：“误会就误会呗，我又不是他爹，凭什么非得解释？抢了人还要我赔笑脸，想得美。”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
车子缓缓驶入721所研发车间。这里的规模不小，占地面积堪比一个中型工厂。高大的厂房整齐排列，各种先进设备一应俱全，功能完备。门口有荷枪实弹的警卫24小时值守，三班倒，森严的保卫制度彰显着这里的重要性。
陈守信凭总工程师的身份申请了3号研发车间的使用权。后勤部门的工作人员立刻行动起来，按照他提供的清单去仓库提取材料。看着忙碌的场景，罗志勇靠在墙边，若有所思地问道：“多久没动手了？”
“有段日子了。”陈守信活动着手腕，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先热热身。”
他开始制作一些看起来毫无规律的框架结构。动作娴熟，一气呵成。零件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按照某种神秘的规律组合在一起。罗志勇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观摩，但很快就觉得无聊了，这种精细活儿确实考验耐心。
工作台上的零件渐渐成型，罗志勇已经打了第三个哈欠。
“老陈，你到底在捣鼓啥呢？”罗志勇忍不住问道。
陈守信没有回答，专注地组装着零件。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渐渐地，一个小巧的自行车雏形出现在工作台上。
罗志勇瞪大了眼睛，凑近仔细打量着：“这是儿童自行车？”
“给孩子们做的，怎么样？”
“牛啊！这手艺，绝了！”
“材料费我自己出。”陈守信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道，“对了，回去路上帮我买两个自行车座。”
说完，他又麻利地把自行车拆成零件，这样便于携带。时间还早，陈守信又开始制作雪橇框架。车间里响起了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给儿子的用木板，皮实，摔不坏，给闺女的用铁片，我家棉袄可不能摔着。”他一边干活一边解释。
罗志勇看得啧啧称奇：“你这手艺，真是绝了。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生疏。”
到了饭点，罗志勇拉着陈守信去了小灶。“跟随总工程师沾光，今天咱们改善伙食。”
科研机构的小灶不是盖的。厨师不光会做饭，还会搭配营养，颇有点御厨的架势。香气四溢的饭菜端上桌，让人食指大动。
实验车厂的林少将闻讯赶来，这位五十多岁的老红军，是从土造手榴弹一路走来的功臣。他的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但精神矍铄。
“陈总师，久仰大名！”林少将热情地打招呼，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