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这么急着动手，是不是有人给他们透露了消息？”老江突然开口问了句。
厉赫铖却没有回答而是吩咐道：“通知下去，所有非战斗人员和重要物资，立刻秘密转移到三号地下基地。”
林仲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搓了搓手，他就知道老大不可能忍这口气！
几人迅速围到了沙盘跟前，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厉赫铖手指轻敲着沙盘边缘问道：“防空高射炮目前库里都有什么型号的？”
老江对库存了如指掌，立刻回答：“德制88和瑞典博福斯40各两门，苏制61倒是还有十多门，再就是咱们自己仿的德国苏罗通了，数量不少。”
厉赫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沙盘上的一处山脉，他指了指山脉中间的位置：“苏制十门晚上十二点前给我想办法运到这里。”
“没问题，天擦黑我就安排。”老江点了点头，这里五点多就天黑了，时间绰绰有余。
厉赫铖又将一枚小旗子插在了山谷之间，与刚才指定的位置相隔不远。
“把这地方收拾收拾，做靶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矿上挑些人送过去，动静越大越好。”
老江咧嘴笑了笑：“请君入瓮。”
林仲还没完全听明白，正要开口问老江，指挥部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老江快步走过去，接起后喂了两声，捂住听筒，看向厉赫铖做了个口型。
厉赫铖拍了拍手里的沙土，走过去接过了老江手里的电话。
“厉老弟，我听说你回安城矿场了？可真是太巧了，今晚赏光，老哥给你接接风？”话筒里传来段国江洪亮的嗓门，厉赫铖在他开口前就把电话拿远了些。
段国江的声音继续传来，听起来十分真诚：“我最近住的这个温泉酒店真是不错，咱蒸个桑拿，好好休息休息，解解乏。”
厉赫铖却嗤笑一声，“您稳坐钓鱼台不就是等我回来吗？那炮声吵的您还能睡得着啊？”
话筒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段国江的哈哈大笑声：“我是真喜欢和你说话，不用拐弯抹角的。”
厉赫铖也懒得和他废话，直言道：“今晚不行，明晚您看着安排。”
“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段国江爽快地应下，结束了通话。
次日凌晨三点，夜色浓重，寒风刺骨。
一身戎装的厉赫铖骑着马停在一处山头高点，他一手握着马鞭，一手拿着望远镜朝西北方向望着。
林仲端着枪，在原地走了两步，转了转脖子。他刚想抖抖身上的雪，就听见远处夜空中传来不寻常的声音。
日军飞机果然飞向了那边，轰炸声紧随而至。
火光在远处的山谷闪烁，山腰一颗燃烧弹突然冲上了夜空，将整个天空照的如白日一般。
在这一刹那间，林仲下意识瞥了眼旁边身姿挺拔的男人，他身后是苍茫夜空，前方是烈焰火海，面上的表情堪称从容，饶是林仲这样的硬汉，也觉得老大是真帅气。
十门苏制高射炮同时怒吼，炮弹划破夜空，嗡嗡作响的轰炸机接二连三的被击中，冒着黑烟坠落。
又有火球在空中炸开，碎片四溅。
段国江睡的正沉，被黄秘书从梦中叫了醒来。
“司令！司令！醒醒！”
段国江烦躁地翻了个身，一把扯掉眼罩。
黄秘书脸色不太好看：“陈副官说，北山那边打起来了。”
段国江这才明白了厉赫铖为什么说今晚不行，他娘的，这小子是真敢动手！
他猛地坐起身，披上外衣，震惊归震惊，脸上倒没什么慌乱。
“日本人给南边那帮废物撑腰又怎么样？”他冷哼一声，眼神里掠过一丝狠厉：“老子也不是泥捏的。”
谁都别想在他段国江的地盘上轻易翻了天。
“备车！去指挥部！”
段国江一边吩咐，一边麻利地换上笔挺的军服，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
他这段时间之所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就是想逼厉赫铖一把。据可靠消息，这小子的私兵已经从三千扩充到一万余人了，都是些迎着枪子上的亡命徒，武器装备也称得上是国际高端水准，实在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副官敲了敲门报告道：“司令，刚传来的消息，说是北山那边的高炮阵地，打掉了好几架日本人的飞机！”
段国江扣着领口纽扣的手微微一顿。
“好几架？”
他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既有喜悦又有担忧。
这样一支力量，若是不能为己所用，可就是养虎为患了。
指挥部里，段国江背着手，在巨大的沙盘前踱着步。
“传我命令！”
“两个师，立刻！跑步给老子往北山那边赶！”
“告诉他们，动作要快，但也要隐蔽，别他娘的自己先成了靶子！”
先头部队刚出城没多久，桌上的电话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黄秘书眼疾手快地接起，听了两句，神色古怪地捂住话筒，转向段国江。
“厉老弟，你那边动静不小啊。”
“段司令，一点小摩擦，已经解决了。”厉赫铖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不必兴师动众，您的人马可以歇歇了。”
这么快解决了？
“当真被你打下来好几架飞机？”段国江还是忍不住确认。
“嗯，不经打。”厉赫铖答得轻描淡写。
段国江也等不及晚上见面了，直言道：“那老弟没事的话，我们尽快见面聊吧。”
“行。”
挂了电话，段国江看着沙盘，久久不语。
指挥部里的气氛更加诡异，众人大气不敢出。
过了半晌，段国江才缓缓开口：“传令下去，已经出发的部队，就近在北山外围寻合适地点驻扎。”
会面地点定在了安城颇有名气的凯旋饭店，厉赫铖并不放心段国江这个人，就让阿文带着狙击手提前去附近高点隐蔽起来，只带着林仲赴宴。
老狐狸想摸他的底，他也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