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韶瑭顿时露出吃屎一样的表情。
“你脑子里进水了？！老子跟他势不两立！”
沈韫浓：势不两立吗？我看你倒像是他的跟屁虫，只想跟他往一条路上走。
这话她不敢说，就这么让贺韶瑭的话落在了地上。
但贺韶瑭会自己没话找话：“我刚帮了你，怎么谢我？”
沈韫浓想了想。
今天的确是她欠贺韶瑭一个人情，换了别人，她一定会请吃饭的。
可贺韶瑭，不是适合一起吃饭的人。
“我送你个礼物行吗？”
沈韫浓问，之后也不等贺韶瑭回答，直接低头翻包。
她从一堆衣服和防护手套里拿了把匕首出来。
“贺少不嫌弃的话，这个送你。”
朴实无华的匕首，鞘上甚至有了磨损痕迹。
贺韶瑭接过来，饶有趣味地抽开，竟然被晃了一下。
匕首是开过刃的，看得出还时时保养，很锋利。
“随身带刀？”
沈韫浓：“嗯，没办法，我太漂亮，遇到坏人的概率太大。”
贺韶瑭：“……”
沈韫浓的确漂亮，他也是这么认为。
但被她自己说出来，不知怎么就变了味儿。
没有自夸美貌的意思，倒好像在阴阳他。
贺韶瑭的太阳穴明显突突了两下。
这个女人，确实有点意思。
头一回，贺韶瑭理解了楼铮。
“这个可以吗？”沈韫浓问，贺韶瑭要是说不够，她只好准备赖账了。
“可以。”贺韶瑭点头，把匕首收了。
“不过再提个要求。”
“您说。”
“你下次见到我，别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我好歹也算你救命恩人了。”
沈韫浓：“……这么明显吗？”
贺韶瑭：“……”
两人又扯了几句，沈韫浓才得以脱身。
发生今天的事，倒是没有太沮丧。她觉得，至少自己200块一节的格斗没白学，也是有了实战经验了。
“诶，沈韫浓！”贺韶瑭想起什么，又在背后叫她。
沈韫浓后背一僵，缓慢回头。
“贺少……”
贺韶瑭：“你回去把你那双鞋扔远一点，也不嫌脏。”
沈韫浓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小白鞋，刚想问脏什么，又想想刚才自己踩过的东西，莫名红了脸。
她这次没说话，转头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贺韶瑭发呆。
这阵子他在被亲妈远程监控。
贺夫人楼明月自己没空，就找了个和尚过来陪贺韶瑭住了两个星期，美其名曰“修身养性”，天天逼着他抄经吃素，今天才刑满释放。
看见沈韫浓后，贺韶瑭觉得，他这阵子的经都白抄了，素也吃得太久。
他想吃口荤的。
他的狐朋狗友都站在不远处吃瓜，沈韫浓走了才围上来。
“韶瑭，这是新菜？长得可以啊，跟个女明星似的。”
“吃到嘴了吗？要不要兄弟们助攻一下？”
“她那个身材，穿这么宽松的运动服都能看出了带劲……”
贺韶瑭浅浅的一眼扫过去。
众人都闭了嘴。
第二场，众人去打牌。
贺韶瑭在麻将桌上玩那把匕首，满脑子都是粉色运动装跟人打架的沈韫浓。
他牌打得心不在焉，输了好几把。
“贺少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其中一个说。
贺韶瑭扯了下唇角，给那边匕首拍照，发给了楼铮。
“沈助理送我的这把匕首，真好看。”
彼时，楼铮正在北城的谈判桌上，看到贺韶瑭发来的微信，刚想给他拉黑，但一看消息，就停住了。
楼铮舌尖顶了顶腮，回得也快：“她在讽刺你，图穷匕见，龌龊心思藏不住。”
贺韶瑭不甘示弱：“语文回去重修吧你，定情信物懂不懂？”
楼铮：“屁的定情信物，给你自宫用的！”
海油隧道的项目前一天已经被聚变收入囊中了，楼铮这次出差，是来考察供应商的。
这也是他进了楼氏之后，第一次代表聚变出面。
这家乙方是霍司岐找的，基本已经敲定，不过是让楼铮把把关。乙方的一个老板，一个顾问，两个研发经理，一个个都在看他的脸色，生怕说错话。
原本气氛还算融洽，楼铮看过手机，神情突然肃冷起来，四个人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我们之前也给贵司供过货，而且我们的产品是业内最先进，绝对经得起比较和推敲的。”那位顾问替自己老板出头，把合同往楼铮面前推了推。
楼铮低头看手机，眉毛随意挑了挑。
那位老板也有些坐不住了。
“楼总要是觉得有问题，价格可以谈……”
楼铮把手机扣在桌上，一抬眼，神情更是冷得厉害。
“价格不是跟霍总谈过了？怎么，觉得我们霍总没决定权，没交实底儿？”
那四个人面面相觑，又看了一眼在一旁的霍司岐，冷汗都下来了。
“不是……”
只是这个机会来之不易，诱惑又大，谁也不想错过。
但楼铮的压迫感太强了，四个人面对他都有点没来由的心虚。
霍司岐知道怎么回事。
一来，不过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这几个人知道他惹不起，合作后别出幺蛾子；二来，他看到了楼铮给贺韶瑭的微信备注，一个猪头图标。
心说无非是贺韶瑭又来挑衅了，说不定还跟沈韫浓有关。
但他不担心，楼铮不是个情绪化的人。
刚要开口打个圆场，楼铮的手机又响了一下。
他以为又是贺韶瑭，正要拿起来对线，才发现这次是沈韫浓的消息。
她语言总结能力很强，百来字就说清楚了情况，另外附上了一句：“打扰了，我就怕贺少借题发挥，所以先告诉您一声，免得您不知道情况。”
她又恢复了过去的礼貌客气，很“助理”。
但这条消息，对楼铮来说简直约等于主动求和，他烦躁了十几天的心，突然轻松不少。
一条消息，楼铮看了好几遍。
他的神色瞬间柔和，唇角又上去了。
霍司岐在一旁看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这个十几天都板着一张脸的人，突然多云转晴，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现在只想找把刀把这个恋爱脑鲨掉。
乙方看着楼铮突然缓和的脸色，以为是降价的提议讨了他的欢心，一个个在心里直叹气。
“那我们去改合同？”那个顾问小心翼翼试探。
楼铮往椅背上懒洋洋一靠，脸上：“不用改，只要品质好，让你们多挣点没问题，好好干，合同跟霍总签。”
就这样？
财神爷赏饭吃了？！
乙方四个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