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京城兵力部署如何,可有万全之策?”
兵部尚书张武脸色凝重,拱手道:“回陛下,京城禁军二十万,巡防营五万。”
“再加上各亲王这次进京带的私兵,总计可凑出三十万兵马。”
“但匈厥骑兵来去如风,战力彪悍,尤其又穿着辽东的棉服,无惧严寒。”
“而我大雍将士,多不习寒战,恐难与之匹敌。”
大将军李岩也沉声道:“陛下,匈厥骑兵善于野战,不宜与其正面硬拼。”
“当务之急,是加固城防,坚守待援。”
“可关内各地兵马,调集至京城,至少也需半月之久。”
太和帝听着他们的汇报,心中焦躁不安。
半月,京城能守住吗。
他猛地一拍桌案,怒吼道:“陆准,陆准,你这个逆子!”
“竟敢勾结匈厥,引狼入室,朕绝不会饶过你。”
宛妃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正要趁机进谗,彻底坐实陆准的“谋反”罪名。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太医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他顾不得行礼,直接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大事不好了。”
太和帝猛地看向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何事如此慌张?”
王太医颤抖着声音道:“陛下,辽王殿下他……他昨夜遇刺,臣奉娘娘懿旨去辽王府探望,发现辽王中毒甚深,恐凶多吉少啊。”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瞬间鸦雀无声。
太和帝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太医。
“你说什么?”
“陆准他……他遇刺了?”
王太医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哭腔。
“回陛下,确有此事。”
“老臣亲自诊治,辽王殿下胸口中刀,伤口深可见骨,且中了奇毒。”
“脉象虚浮,气血两亏,命悬一线啊。”
太和帝只觉得一阵头疼。
宛妃在一旁,脸色骤然铁青。
“王太医,你可看清楚了。”
宛妃声音尖锐,带着一丝怀疑。
“陆准那厮,诡计多端,莫不是在使苦肉计?”
王太医闻言,连忙道:“回贵妃娘娘,老臣以项上人头担保。”
“辽王殿下伤势极重,绝非作假。”
“而且他所中之毒,老臣从未见过,无药可解啊。”
太和帝听着王太医的话,心中怒火与恐惧交织。
他知道宛妃说得没错,陆准诡计多端。
但他更清楚,王太医绝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欺瞒自己。
而且,陆准遇刺的消息,恐怕此刻已经传遍京城。
百姓们本就因为他“软禁”陆准而群情激愤。
如今再传出陆准遇刺,而且命悬一线。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猛地一拍桌案,怒吼道:“胡闹!”
“查,给朕彻查。”
“是谁,竟敢在京城行刺皇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看向王太医,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速回太医院,商讨解毒之法!”
“辽王出事,朕让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王太医颤抖着声音道:“回陛下,辽王殿下……辽王殿下被宗人府的人带走了。”
“现在被圈禁在宗人府的牢房内。”
太和帝闻言,身体猛地晃了晃。
他差点忘了,是他自己下旨,将陆准圈禁宗人府的。
现在陆准在宗人府遇刺,而且命悬一线。
这罪名,可就彻底坐实了。
他看向宛妃,眼中充满了恨意。
宛妃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煞白。
她知道,陆准这是要将她和太和帝,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兵部尚书张武和李岩等人,也面面相觑。
他们都知道,陆准遇刺,对太和帝的声望,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尤其是在匈厥大军压境的当下。
“陛下,当务之急,是立刻将辽王殿下接出宗人府。”
张武沉声道:“否则,一旦辽王殿下在宗人府内出了意外。”
“百姓们只会认为,是陛下您……您……”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太和帝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脚踹翻了龙椅。
“混账!”
他知道,陆准这是将他逼到了绝境。
他若是不救,陆准死了,他将背负弑子的骂名。
他若是救了,陆准活着,反而会成为更大的威胁。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看向王太医,声音沙哑。
“传朕旨意,立刻将辽王陆准,从宗人府接出来。”
“移居养心殿偏殿,由太医院所有太医,轮流看护。”
“务必,务必保证陆准的性命。”
“若他有任何闪失,朕唯你是问。”
王太医闻言,心中一凛,连忙道:“老臣遵旨。”
他知道,太和帝这是被逼无奈。
陆准这招,实在是太狠了。
太和帝看着王太医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陆准,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朕吗。”
“朕绝不会让你如愿。”
他看向兵部尚书张武和李岩。
“传朕旨意,京城所有兵马,立刻进入一级战备。”
“朕要让匈厥知道,朕,绝不是好惹的。”
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要让陆准,彻底明白,谁才是大雍真正的主人。
他要让陆准知道,与他作对的下场。
他要让陆准,生不如死。
而宗人府内,陆准正趟在木床上,闭目养神。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鱼儿,上钩了。
宗人府的门,再次被打开。
一道身影,匆匆走了进来。
正是王太医。
“辽王殿下,陛下有旨,特命老臣前来,将您接出宗人府。”
“移居养心殿偏殿,由太医院所有太医,轮流看护。”
“务必,务必保证您的性命。”
王太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姿态放得很低。
陆准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目紧闭。
他的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
“殿下,殿下?”
王太医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