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比干其实不算太清楚李乾具体所求何事。在他想来,无非就是解决那母女二人今后的生计问题。这件事对他而言,确实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他偶然听闻,有人出现在蓟地,此人衣着华贵,面容年轻,行事间还透着一股少年的韧性。起初,他还不能确定那人便是李乾。后来,他对此事上了心,派人去仔细调查了一番。在得知那人姓名之后,他才确定,那个人就是李乾。
只是,上一批向他报告李乾那边情况的人,还是十几天前的。所以,李乾当下具体的需求,比干并不清楚。但大致的方向,他心里倒是一清二楚。正因如此,他如今才会如此有底气地做出保证。他这么做,自然是希望李乾在今后的朝堂决策上,能帮他一个大忙。
要知道,如今帝辛年纪渐长,对他们这些陪伴了先王,甚至更久的老臣,越发厌恶。很多时候,帝辛所下的命令,他们若是想要阻止,必然要付出比新贵族多十倍的代价,才能劝住帝辛,而且双方还会因此埋下矛盾的种子。
就拿帝辛提出废除人祭这件事来说,他们就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才让帝辛收回原本的想法,暂时搁置了此事。然而最近,帝辛又将这个想法提了出来。这一点,对于帝辛而言,确实可以增加可利用的人力,可这也在动摇大商的神权基础啊。
帝辛却强硬地说:“这天下乃是孤之天下,而非那些九天神佛的天下。”此话一出,就算是比干,也找不到什么有力的理由去阻止,只能从“不准祖制”“不敬神权”这两点上去反驳,可收效甚微。
“近日来,大王受奸人蒙蔽,有了许多不该有的念头,我希望你能够帮忙劝劝大王。若是大王能够回心转意,我自然也是乐意去帮那对母女的忙。”比干目光灼灼地看着李乾说道。
这话一出,可直接把李乾置于危难之地。对方无疑是在逼自己在新贵族和旧贵族之间,做出选择,表明自己要加入哪一方。
可李乾当初也曾说过,自己对于帝辛而言,有着一种特殊性。他站在新贵族和旧贵族之间,属于帝辛的信臣,却又能随时脱离帝辛的掌控,不再理会此间事务。也就是说,和新贵族们不同,他与帝辛的关系是平等的。
他与帝辛之间,并非如新贵族那般,是鱼和水的关系——新贵族一旦失去帝辛的信任,就会失去根基,在朝堂中失去影响力,随后被排挤,离开朝堂。而他,就算帝辛不再信任他,也能随时抽身,回归天外,做个逍遥仙人。
这天下的繁荣与兴衰,本就与他没什么关系。他迟迟出山,不过是因为欣赏帝辛罢了。可若是如今答应比干这个要求,那么他在帝辛那里的特殊性就会丧失,甚至可能会被帝辛归类为俗人那一档。
“比干大人的条件果然很丰厚,但是我拒绝。”李乾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原本老神在在的比干为之一惊。他满脸不可置信,随后说道:“不是,你可要想好了。我能轻而易举地让这对母女过上比现在好上百倍的生活。你去寻找其他人,可没那么容易做到呀。”
对于这一点,比干还是有些底气的。毕竟,李乾如果去找那些新贵族,他们受制于帝辛,必然会去上报。如此一来,必然给不出什么好条件。要是李乾的目标是旧贵族,那么自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还有一点比干不愿去多想,那便是李乾和那些诸侯王的关系。若是能将那对母女托付给随便一个诸侯王手上,确实会比放在自己这边好上不少。可这无疑是让李乾走上另一条绝路啊。
你要知道李乾现在能和帝辛以平常心的姿态去交往,那便是因为李乾的眼中只有帝辛一人呀。
否则的话,就李乾做过的那些蠢事,早就够他死八百回了。
“慢着,这件事我能帮你,不过之后我需要你帮忙办件事罢了。”
比干是清楚李乾的脾气的。这种事情若是不能一下子谈妥,那么就并不可能谈妥了,所以立即就改变了策略道。
“先说好你所拜托的那件事不能有为大商律法,也不能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更不能使我左右大王的想法。”
此话一出,比干的脸立即就变得比锅底还黑,这不就明摆着说自己啥都做不到嘛。
“可以。”
在略微思索之后,比干还是点了点头,这可给李乾弄的够呛呀,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已经说出这么为难的话了,对方还能够顺驴下坡接下来。
要知道那刚才说的话里面,不能超过自己的能力范围,这个范围还是由自己来定的,不能违背大商律法,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能做到的,比干本身也能做到。
至于不能左右帝辛的想法,那更是比干寻求李乾帮助的最重要一环。
若是连这一点李乾都帮不到的话,那么比干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是吃亏的。
“那么你的要求是什么呢?”
这可给李乾弄疑惑了,自己都将要求弄得这么死了,对方还能从什么方面去找到能够有利于自己的方面呢?
“我的要求嘛,很简单,那便是要你永远忠于大王。”
这话一出科给李乾整的一愣一愣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道:
“就完了?”
比干那边则是不说话了,他本来也就想着自己从年少时就立志要成为一位贤臣,而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可是掌握的权力越大,能够获得的利益就越大,自己身后的家族也在一步一步的试探自己的底线。
自己在节制家族的同时,也有着许多不得不做之事。
若是不在暗处做,那些事便是对不起列祖列宗,世间安得两全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