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乾眉头微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他深知,若西岐的探子已然悄无声息地渗透到骑兵之中,甚至眼前这位骑兵头领都有可能是敌方内应。而自己若不能将这股至关重要的有生力量紧紧攥在手心,那么把粮草尽数交付给部落的骑兵看守,无疑就像把温顺的羔羊送入饿狼之口,注定有去无回。
要知道,他统领的这支满打满算两三万人拼凑而成的军队,宛如一座精心搭建却又略显脆弱的堡垒。而其中真正能发挥关键作用的,便只有眼前这支骑兵部队以及自己的一部分亲兵。
然而,那部分亲兵并非人人都配备马匹,在机动性上大打折扣。
如此一来,一旦部落的汉子们心生异念,自己在战场上的局势将会变得极为被动。届时,极大程度上得仰仗这支骑兵部队去追击、威慑对方。
毕竟,仅凭士兵们的两条腿,又怎能跑得过骑着战马的六条腿组合呢?要是这支骑兵部队在关键时刻临阵倒戈,那对他此次西行的征程而言,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原本胜券在握的瓮中捉鳖之势,瞬间就会演变成腹背受敌的绝境。
那骑兵头领接到这份调令后,微微躬身,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随后恭敬地行了一礼,便转身,迈着沉稳却又略带匆忙的步伐,风尘仆仆地退了下去。
此刻,大营帐中,只剩下李乾和黄飞虎二人。营帐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两人对视一眼,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起初,谁都没有率先打破这份沉默。
过了片刻,黄飞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试探的笑容。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将军此举,莫不是想让我取代那头领,执掌这支军队的指挥权?”
李乾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点头,神色严肃地回应道:“没错,但此事切不可操之过急,需徐徐图之。我给你三日时间,你可有把握做到?”
黄飞虎听闻前半句时,心中一喜,脸上露出自信的神情。可后半句一出,他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满是错愕,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
他心中暗自思忖:又说不要着急,却又限定三日之期,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李乾瞧着黄飞虎那一脸犹如见了鬼魅般的表情,心中明白此事恐怕困难重重。但他也是无奈之举。
总共就十四日的时间,且还得时刻提防敌方使诈。三日之内解决此事,已然是当下能想到的最佳方案。
毕竟,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稍有耽搁,便可能错失良机,甚至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虽说不能操之过急,但对于这紧迫的十四天期限而言,三日时间相对来说已算是较为宽松了。
如此思索一番后,李乾神色稍缓,开口说道:“你莫要着急,明日你去上任之时,我自会送你一份大礼。这份礼物定能助你迅速在军中站稳脚跟,至于往后的行事手段,想必以你的智慧,也无需我多言了吧。”
李乾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黄飞虎,眼神中既有信任,也有一丝期许。
黄飞虎一脸疑惑,眉头紧皱,忍不住问道:“不知将军,此般安排,可是对那头领有所怀疑……”
黄飞虎话未说完,李乾便抬起手,摆了摆,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并非是怀疑那头领怀有二心。只是将这唯一的有生力量,交予信得过的人手中,方为上策。”
听闻此言,黄飞虎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敬佩之色,抱拳说道:“末将知晓将军的良苦用心了,末将佩服。”
李乾看着黄飞虎那一脸忠诚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无论是换作闻仲还是黄飞虎,恐怕都会如此表态。若不是自己心思缜密,还真就被黄飞虎这逼真的演技给蒙骗过去了。
李乾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勾了勾唇,说道:“好了,你且快下去着手准备吧。明日那份大礼,定会在你上任之时,准时送到。”
话已至此,黄飞虎也不好再追问李乾口中的大礼究竟是何物。只好再次拱手,恭敬地退了下去。
李乾独自坐在高位之上,营帐外,夜色如水。月光透过缝隙洒在他的身上,给他披上了一层银纱。他静静地望着窗外洒落的月华,神色凝重,没人能猜透他此刻内心究竟在思索着什么。
第二日上午,阳光明媚,金色的光辉洒在大地上,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边。黄飞虎如期而至,他身着一身锃亮的铠甲,骑着一匹棕红色的宝驹。那宝驹昂首嘶鸣,四蹄刨地,尽显神骏。
黄飞虎威风凛凛地站在众人身前,然而,他身后的士兵们,却个个面容疲惫,神色萎靡,显得焉头耷脑。
这场景早在黄飞虎的预料之中。毕竟,他们昨夜还在前线不辞辛劳地押运粮草,直至深夜又与部落的骑兵进行交接工作。这一番折腾下来,众人几乎半宿未眠。
如今又身处前军,被后面的士兵不断催促着前行。即便骑在马上,体力消耗相对较小,但也远远比不上在后军时,能与监督的人通融通融,趁机打个盹儿。
对于这凭空出现的新将军,这支骑兵虽然表面上并未显露出明显的抵触情绪,但从他们敷衍的态度中,不难看出内心的不满。
这也实属正常,毕竟刚经历了通宵达旦的忙碌,大清早又迎来一位新领导。
若众人还能兴致勃勃,那才叫不合常理。
黄飞虎对此见怪不怪,他神色镇定,站在队伍前头,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阵列前进。
行进过程中,他不经意地左右观望,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后方正坐在战车之上闭目养神的李乾投去,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询问,那意图再明显不过,分明是在向李乾讨要承诺的那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