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凡间的寻常美食,实在是难以提起兴致。方才见你吃得这般津津有味,故而心中陡然生出一丝好奇。”
听到这话,恶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笑。那笑容中夹杂着无奈与自嘲,仿佛是对自己过往认知的一种无声嘲讽。
他原本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与李乾在帝辛心中的地位是能够相提并论的。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在自我麻痹,觉得如今在李乾手下负责护卫李乾,那是帝辛交付给自己的一项无比重要的重任,而非自己在帝辛心中的地位实则低于李乾。
而如今李乾这一番不经意间的话语,无疑像是一把锐利的手术刀,将他与李乾在各方面的差距,赤裸裸地剖析并揭示了出来。
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究竟还有哪方面能与李乾相比拟呢?无论是出身,还是各方面的能力。
眼前的李乾,不仅是只存在于传说典故之中的仙家人物,其来历神秘而不凡,而且在诸多领域的造诣都远远超过自己。
就拿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武力来说,在李乾面前,竟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今日发生的这件事,无疑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他一直以来精心粉饰的现实击得粉碎。
此刻,恶来整个人的神色明显低落了几分,原本坚毅的面容上,此刻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他看向李乾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怨怼。那怨怼并非是对李乾的仇恨,而是源于内心深处对自身地位的失落与不甘。
这让李乾感到一头雾水,满心疑惑。
自己不过是单纯不想吃这饼,又实在不舍得浪费粮食,所以才想着找个人帮忙解决,怎么看恶来这神色,竟像是自己深深地伤害到了他一样。
与李乾满脸的茫然不同,恶来此时则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心中暗自琢磨,如今这一幕,是不是李乾有意在试探自己?
若是李乾有意敲打自己,那自己可真该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
一直以来,本以为自己在各方面都做得天衣无缝,如今在这看似不经意的敲打之下,才突然惊觉这其中可能存在着重大问题。
可若是李乾无心为之,那自己如此揣测,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恶来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眼眶竟渐渐湿润,而后泪流满面。
那泪水顺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仿佛是他内心复杂情绪的一种宣泄。
这可把旁边的李乾吓了一跳,他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这么一块味道普普通通的肉饼,难道真的还能让人感动到哭起来?
李乾连忙开口说道:
“慢点吃,慢点吃,若是不够的话,我那还有。”
话一出口,李乾顿时僵在原地,因为平日里自己都是装模作样地只吃一块,所以伙房那边做的加有肉丝的饼,也就仅仅准备了一块。
若是恶来真的是因为这块肉饼而哭泣,那自己在短时间内,还着实没办法再给他找出一块来。
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直接凭借神通凭空变出一块饼来给恶来的时候,恶来缓缓开口说道:
“太师大人的教诲,臣定会铭记于心。这块肉饼足以让臣吃饱,不敢再劳烦太师大人操心了。”
这话一出,李乾不禁一愣,心中暗自纳闷,自己哪里有什么教诲啊?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给了他一块饼而已。
而且说这是肉饼,都算是有些抬举了,怎么就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呢?这小子心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呢?
李乾心中虽满是无语,但还是顺着恶来的话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强求了。”
说完这话,此刻的气氛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而尴尬的寂静之中。
李乾绞尽脑汁,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而恶来本就不是个善于言辞表达的人,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寡言,以行动来证明自己。
他此时心中想了许多应对之法,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但每一种方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都觉得不太合适。
最终,面对这诡异的沉默,他还是无奈地选择了放弃。
李乾无奈之下,只能暂且先放下此事,随口开口问道:
“如今距离西岐腹地还有多少里?”
听到这话,恶来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李乾在叫他。
毕竟这空旷的营帐之中,此时就只有他们二人,其余亲兵,也不过是被分派到中军大帐周围负责警戒。
其实按照李乾一开始的想法,帝辛就算派出恶来来监视自己,也并非毫无破绽,万无一失。
因为这似乎意味着,只要自己能够成功收买恶来,便有可能在军中肆意妄为,为所欲为。
然而,随着他对局势的深入思考,却逐渐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简单,并不周全。
毕竟还有黄飞虎与闻仲在自己左右,名义上他们是来辅佐自己,协助处理军中事务,但实际上也算是半个监视自己的人。
如今因为自己的介入,局势发生了变化,帝辛并未像原著中所描述的那般变得昏庸无道,反而是在主角等人的约束之下始终是保持在一个中上游的水平。
不能说是绝对的贤君吧,但是呢所下的决定却也大多都是符合利益需求的,而并非是那种损己利人的。
黄飞虎本就是身为殷商的武成王,在殷商如今的状况下所得利益是远胜于具有不确定性的西岐的。
所以,黄飞虎没有任何理由叛逃西岐,自然而然也就不存在任何不忠于帝辛的想法。
而闻仲的情况就更为直观明了,他本就是截教的三代弟子,截教与帝辛所统治的殷商可谓是紧密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李乾所知晓的原著当中,闻仲也是毅然决然地为殷商奋战到最后一刻,拼尽全力,最终身死绝龙岭,为殷商流尽了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