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在接下来的岁月当中,周元继续在圣崖中悟道修行。
不时观摩一些神体、摸索不死药、体悟大道......
此后一千年,周元都盘坐在圣崖中,极少再出世。
渐渐地,他察觉到了枯坐悟道,已然抵达了一个极限。
道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长。
如今悟道之效,则是微乎其微了。
也是这一年,世间某个方向,有某种独特的气息扩散,蔓延向诸天万界。
连大道都显化出哀鸣之意。
古族族祖谛缺。
要坐化了!
......
在一颗生命古星,此刻栖居在此的所有生灵,皆传出一道极为不安的情绪。
他们一阵慌乱,失了方寸。
因为谛缺的气血枯败了,消息传遍整个人世间。
周元抬头,下一步迈出,来到了这颗生命古星上。
人皇来了,探望谛缺!
令该族的强者再一次的心生恐惧,但相对于第一次来临时,这一些倒习惯了些。
毕竟,周元的威势实在太慑人了。
只是气息显露,许多生灵都给感觉一切都要化道一般。
似要随时湮灭。
周元从来没有与谛缺这么走近过,但是如今却无比地希望,他可以活得更长远一些。
到了这个凋零大世,连仇敌都会显得亲近。
能见到一个同时代的人。
已经很不容易了。
“人皇,我真的老了,而你还这般年轻,真是让人敬畏啊!”
谛缺看着周元的样子。
发出这样的感叹。
此刻的周元,已经是第三世的一万九千余岁了。
奇异的是,他须发还未彻底花白。
生出了几根,都被他一身磅礴的气血给冲散。
周元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唉,生命无多后,我才体会到活着真好。”
“不求什么成仙,只想再多活一些岁月,享受生命的精彩!”
此刻的谛缺,浑身须发花白。
他坐在一张藤椅上,火红的夕阳,照耀在那张被岁月侵蚀得满是沟壑纵横的脸上。
哀叹的意味,显得极为浓郁。
“我终于明白,史上的那些天尊、太古皇为何会选择化禁区了,连我都有这样的冲动!”
“你要是这样做,我会第一时间出手将你平掉!”
周元开口,显得极不客气。
谛缺苦笑,最终再度叹息一声,摇摇头道:
“与你同世,我能这样做吗?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做准备了,即便不化禁区也应该趁气血充足,封印自身。”
“或者说,想办法延续生机的消耗!”
“你很希望我自封?”
周元眸光如电,像是能够穿透一位成道者的本心。
谛缺默然不出声了。
他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可能吗?
这世间,除了人皇他自己,没有人能改变他的主意。
周元盯着谛缺看了数息,而后神态一转。
千年来,第一次露出一抹笑意道:“我看你还可以活个五百年!”
“人皇你太过抬举我了,我已经预感到了,两百年左右我便会坐化!”
谛缺暗叹一声。
千年前的挑战,周元所给予他的那一指造化。
他终究是根基太过浅薄。
难有收获!
“是吗?那我两天百年后再来看你,如果你还活着,我帮你解脱!”
周元不置可否地点头。
“咳.......”谛缺被呛了一声,最终才无奈叹道:
“算了吧!生死有命,若我还能再多熬上一段时间,与人皇再同世,也算是一种荣幸了!”
这一次,周元没有再接话了。
他此番前来,也无非是说说话,见见人。
此刻,见谛缺身上的落寞减轻了几分,他也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接着,周元脚步一迈,斗转星移间,离开了这颗生命古星。
而在这一过程中,他发现自己肩前所披散下来的白发。
发梢已经悄然变白了。
“岁月啊.......”
周元运转玄功,自身气血隆隆而动,引得天地都随之震颤。
九天十地,有无数生灵都听到了这道惊雷声音。
他的肌体在发光,浑身变得晶莹。
那发白的发梢,于刹那间一根根由花白转乌黑了。
这一世的他,其强大与寿元的充沛,绝对算得上是震古烁今了。
见此,周元没有惊动任何人。
就此化作了一个凡人。
踏足红尘中。
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甚至熟悉的地点。
早已沧海桑田。
再难得见!
他一个人于红尘中行走,体会到了难言的落寞与枯寂,这也是另一种修行。
整个人世间,到处都一副枯败的场景。
唯有一个地方,依旧瑞气蒸腾。
那是大周皇朝前皇庙,其信仰力汹涌,长盛不衰!
.......
两百年的时间,说长并不长,对于周元这种级别的存在而言,眨眼而过。
可说短,也不短。
足够凡人衍生出八世了,或者一个家族、甚至一个皇朝的兴衰更替。
周元再一次出现在了,古族栖居地的这颗生命古星上。
这一次,不用古族向外扩散消息。
所有人都知道,谛缺要坐化了。
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大道,铺天盖地的蔓延,震慑世间苍生。
“你来了!”
此刻的谛缺,语气很是平淡。
“送你一程!”周元开口了,神色同样淡然。
“唉!”
谛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看着周元依旧年轻的模样,不禁苦笑一声摇摇头。
与人皇同处一世,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最终,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将千言万语,凝聚在这一声唉叹中后,就这样坐化了。
他死得很迅疾。
唉声才刚落下,便就此而终,结束了这一生。
宇宙大震,一位成道者死了,九天十地皆颤栗。
凡是有灵的万物众生。
皆能感应到那种波动。
像是上苍破了一个窟窿,降下数不清的光雨。
大道哀鸣,虚空中尽是密密麻麻的神魔虚影,传来类似的嚎啕大哭声与低语。
这样的异象,持续了数日。
才渐渐地散去。
......
岁月悠悠,周元一万九千多岁了,再过百余年的时间,他这一世将迈入两万年的门槛。
终于,他步入到了暮年。
一世活这么久。
古来罕见!
此刻,他的发丝已经苍白了,但是血气还不是亏损得厉害,依旧惊人。
不过,在他即将步入两万年门槛的这一日。
他的肌体,竟然长出了一层金色的毛发。
“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