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奥托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这平静的回应仿佛给了对方一丝虚幻的镇定，但他接下来的话语却彻底撕碎了这层伪装。
“大人！救命啊！”
“我的老婆……我的老婆她变成怪物了！”
男人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而且……而且我好像……好像也……”
他语无伦次，呼吸更加急促。
“我也快变成怪物了！大人！”
“我的身上……长出了鳞片……像……像蛇一样的东西……还有我的指甲……”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慌。
奥托的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没见识的普通人。
那是龙鳞。
迟到了一年的异变？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男人的哀嚎透过听筒传来。
奥托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研究者发现意外数据时的奇异光芒。
因为是普通人，所以产生的效果更慢吗，似乎还无法控制这股变化。
“老地方见，先让抽点血，检验一下！”他问道，语气依旧是那般古井无波。
“好好……大人，我现在就出发！”
挂断电话，奥托动身前往明珠市的郊区。
那里，坐落着一处鲜为人知的隐蔽房产。
当奥托抵达时，夜色已深。
一辆明显价值不菲的高档汽车安静地停在房子外面，车灯熄灭，仿佛融入了周围的黑暗。
车里空无一人，那个焦急的男人显然已经进入了房子。
他是一个人来的，正如奥托所预料。
奥托的身形在阴影中微微扭曲，再出现时，已换上了一身礼服。
脸上，则覆盖着一张带着笑容的小丑面具。
他推开并未上锁的房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一个身影猛地转过身。
正是电话那头的男人。
他面色惨白，眼球布满血丝，很明显因为身上的异变导致没有休息好。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隐约可见细密的、泛着幽光的鳞片雏形。
还带着血腥味，他拔过身上的出现的鳞片。
看到戴着小丑面具的奥托，男人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情绪瞬间崩溃。
他双腿一软，竟是直接一个滑铲的姿势，狼狈地跪倒在奥托面前，额头几乎要磕到冰冷的地面。
“大人！您终于来了！”
男人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奥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具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伸出手抓住了男人颤抖不已的手臂。
“走吧。”
冰冷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
下一秒，不等男人反应，周围的景象骤然扭曲、旋转。
光影变幻，失重感袭来。
当视线再次清晰时，他们已不在那间郊区的房子里。
来到支配剧场，艾琳当初划给奥托，用于研究的专属实验室。
冰冷的金属墙壁，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仪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能量的混合气息。
时隔一年，再次经历这种匪夷所思的空间传送，男人依旧被深深地震撼，瞳孔放大，一时忘记了身上的痛苦和恐惧。
奥托松开手，径直走向一台造型复杂的检测仪器。
他拿起一支冰冷的金属注射器，转身看向男人。
“过来，抽管血。”
男人的身体下意识地一抖，但对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他踉跄着走了过去，顺从地伸出了胳膊。
针尖刺入皮肤，殷红的血液被缓缓抽入针管。
奥托面无表情地处理好血样，随后指了指旁边一个类似休眠舱的检测仪器。
“躺进去。”
男人不敢有丝毫违逆，依言躺入了仪器之中。
舱门缓缓闭合。
奥托走到一旁的控制台，手指在虚拟屏幕上快速操作着。
很快，一面巨大的显示屏亮起，上面开始飞速滚动着关于仪器中男人的各项生理数据。
心率、血压、细胞活性、能量波动……
奥托的目光锐利如刀，逐一扫过那些复杂的数据流。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一项综合体质评估上。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一行结论。
“体质强度评估：小战将级（妖魔标准）。”
奥托面具下的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再次浮现。
“不可思议……”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种发现新奇实验现象的纯粹好奇与冷酷。
“普通人的体质，在没有任何引导和控制的情况下，竟然能自行异变到堪比战将级妖魔的强度……”
这完全超出了他之前的预估。
上一世奥托直接拿法师做的实验。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普通人的缘故，他似乎自主无法控制龙化。
“咔哒。”
细微的机括声响起，休眠舱般的检测仪器缓缓开启。
男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里面爬了出来，脸上混合着期待。
他声音颤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大人……怎么样了？我……我还有救吗？”
奥托转过身，面具后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
“没什么大事。”
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说道。
“我给你两个选择。”
男人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光亮，但奥托接下来的话，却像冰水般浇灭了他所有的幻想。
“变，是变不回去了。”
“第一个选择，继续等待龙化完成。”
“你或许会变成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龙人，以后实力堪比统领级妖魔。”
“但更大的可能，是你的理智会被兽性吞噬，或者……被某些对你这种‘异类’感兴趣的研究所抓起来，成为实验台上的研究对象。”
奥托的声音冰冷而残酷，清晰地剖析着最坏的可能性。
男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恐惧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甚至没有去听第二个选择是什么，身体的本能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
“我选第二个！大人！我选第二个选择！”
他嘶声喊道，声音尖锐而急促，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回归平凡的渴望。
“好吧。”
奥托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从实验台上拿起一支早已准备好的、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这支抑制剂，可以停止你身上的异变继续发展。”
“但已经出现的变化无法逆转，你需要自己想办法好好隐藏它们。”
“同时，”奥托走近，冰冷的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寒芒，“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关于我，关于这里的一切，你都会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