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融合恰似将不同材质的金属强行锻造成一体，若火候欠佳、锻造手法不当，不仅难以发挥强大威力，稍有不慎还可能反噬自身。顾长生虽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对季绝尘的天赋与潜力暗自惊叹。
“啧，你怎么又来了？”走到宿舍房门前，顾长生目光向前方投去。
“你的精神力很强。”楼道拐弯处，娜娜缓步走出，声音幽幽道。
见到来人，顾长生便明白了娜娜的来意，语气平淡道：“跟我进来。”
娜娜沉默地跟在顾长生身后踏入宿舍。房间布置简洁有序，精密仪器与散落的金属零件，无声彰显着主人的研究日常。她不等顾长生询问，便关上房门并落锁，紧接着双膝跪地。
顾长生看着跪地的娜娜，眉头微蹙，语气透着几分不耐：“这是做什么？有话直说，不必行此大礼。”
娜娜眼圈瞬间泛红：“顾长生，我求你帮帮我。”
顾长生眼神平静，淡淡开口：“起来说话。虽说你我有过交手，但还不至于需要如此行礼。有什么事，站着讲清楚。”
娜娜咬了咬唇，缓缓起身，眼眶依旧通红，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开始向顾长生讲述自己的故事。说到最后，她呼吸急促，情绪激烈挣扎，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见状，顾长生走上前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其平复情绪。
娜娜却突然一把搂住他的腰，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我好怕，真的好怕。我不知道把这些告诉你是对是错。或许，我和妈妈一样，也是个不祥之人。我……”
“醒来吧。”顾长生轻声说道，额头“虚命之眼”一闪而逝，一道细微的灵魂冲击落在娜娜头上。
娜娜浑身一颤，猛地松开手，苦笑道：“我…我又陷入那个梦魇了，肯定是。谢谢你。这噩梦我不知做了多少次，每次都哭着惊醒。我再也受不了了。要是你不肯帮我，我迟早会自我了结，哪怕无法与爸爸、妈妈在另一个世界相聚，我也顾不得了。”
“我会帮你灭掉圣灵教。”顾长生微微颔首，轻声承诺。
“我恨圣灵教，恨这所学院，甚至恨这个藏污纳垢的国家。顾长生，只要你能帮我释放父母的灵魂，今后我甘愿为奴为婢。”在发现圣灵教与明德堂勾结后，娜娜早已对学院和国家彻底失望。
“告诉我圣灵教分部的位置。”顾长生坐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说道。对他而言，知晓准确地点便已足够，其余之事无需多虑。
娜娜点点头，说道：“据我所知，圣灵教极为神秘。我接触的只是其明都分部，成员大概二十多人，核心成员仅三四个，其余多是外围成员。即便这些外围成员，修为也至少达到魂宗级别。奇怪的是，这圣灵教身处日月帝国，成员中却很少有魂导师，大多是魂师。我见过的最强核心成员，是位七环魂圣，虽只有七环修为，却给人深不可测之感。在这个分部，那位七环魂圣被尊称为长老，他总是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双眼。其他核心成员被称作圣灵弟子，外围成员则叫圣仆。我现在也是圣仆身份。我们每次去分部，都必须掩盖相貌，所以即便平时碰面，也很难认出对方，只有长老知道我们的真实面容。长老说过，等我修为达到六环，就向总坛提请，让我成为圣灵弟子，并为我升灵。”
“说得好听是升灵，实则是要将灵魂完全拘禁，届时你就不再是自己，而是彻彻底底的奴隶。”顾长生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娜娜无奈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圣灵教的教义虚无缥缈，只有‘让圣光普照大地，让圣灵降临人间’这两句话。长老说，只要我通过升灵仪式，就能释放爸爸妈妈的灵魂。可我能感觉到，一旦真的完成仪式，我就会失去自我。”
“具体情况我都清楚了，你想何时动手？”顾长生问道。
娜娜赶忙回答：“最近长老回总坛了，分坛只有两位圣灵弟子驻守。再过不久就是我每两个月和父母灵魂见面的日子，届时他们戒备会放松些……”
“好，你先回去，到时候我会找你。”顾长生微微点头，示意她离开。
时光悄然流逝，两天转瞬即逝。
暮色渐浓，一道修长身影走出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来人暗红色长发束成利落马尾，一身黑色劲装将她窈窕身姿尽数遮掩。学院门口的护卫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便微笑着放行。
出了学院，娜娜脚步明显加快，拐过几个街角后，警惕地四下张望一番，随即迅速闪身躲进阴暗角落。片刻后，顾长生缓步从阴影中走出。
“走吧，尽早办完正事回来。”顾长生低声说道，身形一闪，隐匿在娜娜的影子里。
娜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这才从黑暗中走出，朝着目的地疾步而去。
明都作为日月帝国的首都，地域辽阔。这座没有城墙的巨大城市，此时华灯初上，一片繁华景象。即便娜娜脚步飞快，这一路也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望着远处一座毫不起眼的建筑，她低声说道：“到了，就是前方三百米处那个黑顶院子。”
“安心，有我在。”顾长生清冷的声音从影子里传来。
娜娜走到街道拐角处，先是戴上白色头套，又扣上一顶垂着面纱的斗笠，这才快步朝着那处院子走去。
这座院子在周围建筑中毫不起眼。娜娜抬手在门上轻敲，三长两短，共五下。门悄然开了一道缝隙，她闪身钻了进去。开门的是个全身黑衣、头戴斗笠的青年，二人相互点头示意后，娜娜便顺着小路，朝着院子中央那座黑顶建筑快步走去。
这座建筑占地不过百余平方米，规模不大。门敞开着，娜娜迈步而入。
屋内有两名白衣人，虽没戴斗笠，却戴着与衣服同色的头套。见娜娜进来，其中一人抬手拦住她，并做出特定手势。
娜娜掏出一块通体漆黑、刻有两个骷髅头的圆形牌子递过去，刻意压低声音沉声道：“圣帝万寿无疆，圣女仙姿永驻。”
两名白衣人赶忙同时躬身，跟着重复：“圣帝万寿无疆，圣女仙姿永驻。”
其中一人说道：“准灵大人，大圣灵和二圣灵都在，您现在下去？”
“嗯。”娜娜应了一声。
白衣人归还令牌，并做出请的手势。
娜娜走进屋内，快步来到一方桌案前，用力按下桌面。随着“嘎嘎”的机括声响，四条桌腿缓缓陷入地面，桌案侧面裂开一个约一平方米的入口，透出些许光亮。
她顺着笔直的甬道向下走去，深入约五米后，来到一个开阔厅堂。此处远比上面宽敞，足有三百平方米，却弥漫着阴森空旷的气息。
厅堂最内侧的桌案两侧，坐着两个白衣人，衣服上点缀着银色装饰纹路。此时二人正吃喝着，桌上摆满精致酒菜，面罩撩至鼻子上方。
娜娜快步上前，恭敬行礼：“圣仆六号拜见大圣灵、二圣灵。”
隐藏在影子里的顾长生目光扫过二人，不过是两名六环魂帝，在他眼中，不过抬手可灭的存在。简单交谈后，娜娜朝着两名圣灵弟子旁的一扇小门走去。
就在她即将走到门前时，二圣灵突然喝道：“等一下！”
娜娜心中猛地一紧，表面却依旧镇定：“二圣灵，有何事？”
二圣灵沉声道：“我好像闻到了生人的气息。”
大圣灵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你是不是喝多了？还真以为自己鼻子比狗还灵？”
二圣灵站起身，使劲嗅了嗅空气，脸色骤变，突然大喊：“不对，老大！快封锁……”
话音未落，顾长生在影子中握紧『无』，暗红色刀芒如鬼魅般从娜娜影子中疾射而出，速度快到肉眼难辨。
二圣灵脸上的惊恐还未完全显现，头颅便已飞离身体，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满桌酒菜，温热的血珠溅在大圣灵脸上，血腥味刺鼻。
“警惕性不错，可惜晚了。”顾长生显现出身形，声音冷漠地说道。
“小子，你找死！”大圣灵望着突然死去的兄弟，双目瞬间充血，周身魂力疯狂涌动，六个魂环在黑暗中骤然亮起，两黄、两紫、两黑的光芒将整个厅堂照得忽明忽暗。
大圣灵刚要有所动作，却见顾长生又是一刀劈出。暗红色刀芒划破空气，带着凛冽的虚无之力，瞬间朝着他激射而来。大圣灵脸色骤变，惊呼一声，急忙侧身闪避的同时，匆忙释放出自己的防御技能。
即便如此，他依旧如断线风筝般狠狠撞在了墙壁上。轰隆一声巨响，整座建筑物剧烈颤抖，墙体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尘土簌簌掉落。当一切尘埃落定，只见他胸口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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