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盐 作品

失策

失策

拆穿0,就要承认自己收了3万。

倒不是想贪这个钱,毕竟当初为了试探白桐尘更相信谁,开头就撒了谎,再收回有点难。

不拆穿,他说会找0要钱,万一他们联系上了,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

以为挫了0的锐气,却是早被人算计准了。

吃了哑巴亏,舒染染懊恼。

一大早,她置气不让白桐尘送上学,非要自己开车去。

但破二手车不过几天没开,居然打不着火了。

白桐尘拉开他的车门,作个“欢迎上车”的手势:

“走,哥送你。”

舒染染吃着口瘪,顺不过气,把车钥匙摔出去。

钥匙挂在了院子里的桃树枝桠上。

白桐尘替她拿回钥匙,酸不溜丢地弹了下桃树枝,冷嘲热讽:

“哟,这不是竹马送的那棵树嘛,发芽啦,就是不开花啊,更不会有结果。”

他整天被0阴戳戳黏着,还敢讽刺她?

舒染染借机撒气,甩下书包:

“狗学不上了!”

白桐尘一把捞起她的书包系子,提溜起她,拉开车门,一把塞进去:

“不上学可不成,我天天送你都跟桐大附小的家长聊上了,没事儿还交流孩子教育呢,打开新社交圈了。”

“我是你爹,不是孩子!”

白桐尘拽过安全带拴住她,发动车子,不由分说:

“你就是我爷爷也得去上学!小坏蛋得有个地方管着,不然天天闯祸,就得去念全托。”

“成人有啥全托?”

“看守所。”

“······”

整天和舒染染练嘴皮子,他已比她溜嗖了。

舒染染别劲儿,到了教学楼也不下车。

白桐尘急着开早会,劝了不到半分钟就不耐烦了,一把薅起两根书包背带,提起她下车。

她双脚腾空,被书包系子悬着。他像用网兜提着个西瓜蛋。

同学们陆陆续续穿过走廊,舒染染丢不起这个人,求饶白桐尘松手,她会乖乖自己走:

“您是我爹,求求撒手。”

白桐尘向来不给第二次机会,鸟都不鸟她,一路提到教室,把她放在第一排。

谁有病在前几排上课啊?

平时都是空置的位子,同学们都挤在第三排往后。

围观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白桐尘还在让舒染染丢人现眼。

他掏出她的保温杯摆在桌上,翻出课本摊开,揪住她的额前发,拽拽。

她不由一磕头、一磕头。

白桐尘声音不低:

“好好上课,放学接你时我检查你功课。”

全班吃吃笑。男生有拍桌子起哄的。

舒染染觉得脸丢尽了,下巴耷拉在胸前,不吭声。

白桐尘不依不饶,一揪她刘海儿:

“听见了吗?”

熊玩意儿一股“不治改你你还作妖”的劲头。

舒染染只好把头点成啄木鸟,尽显乖巧。

哄堂大笑。

白桐尘满意离开。

舒染染头一次埋着头,跟鸵鸟似的,不能了。

还没正式上课,张沪遥甩着课本进来,随口:

“我们今天讨论下网络文学的兴起与发展,我最近比较感兴趣红眼霸总文学。”

教室爆发出雷鸣大笑:

“刚上演了,哈哈哈哈!”

舒染染在课桌上给自己“出殡”,安静如鼠听课、做人,灰溜溜了一上午。

午饭间,白桐尘陪客户,打发许路飞带着舒染染去4s店吃自助,实为看车。

许路飞比舒染染还兴奋:

“别怕花钱,哥有钱,男人挣钱动力都是女人驱使出来的。开个破面包,小区保安都比你的车好,嫂嫂买车是给哥长脸了,买!”

借着表哥风光,他把黑莓也拉来了。

吃完奔驰自助,又去吃宝马茶点,三个人像赶流水席。

一看到宝马,舒染染就来气。

她不开白桐尘的宝马不还是因为0留下过遗物!

黑莓吃饱喝足,还要赶回奶茶店打工。

她从迪士尼回来后,调整好了落榜心态,勤勤恳恳上班,等明年再战,不矫情、肯踏实。

许路飞送完黑莓回来,舒染染试驾完也没定准要哪辆车。

是她心中太过清楚,夫妻有名无实,白桐尘已经给她砸了几十万的店租加装修,再买上辆豪车,离婚只会难上难。

而0那个阑尾,都快大成肿瘤了,也一直没割掉,实时拖累着婚姻的健康。

许路飞掏出一瓶石库门黄酒,让舒染染拿回去:

“和哥在家没事儿咪两口。我都忘了,刚才黑莓提醒我,从上海给你们带回的土特产。”

舒染染接过道谢后,敲打许路飞:

“黑莓多好,你不要学你哥搞七撚三,对不起人家。”

“啥?我哥不是那样人!”

“白桐尘给你包了迪士尼的酒店机票你就维护他?翟心凌到现在和他断没断,你最清楚!”

嫉妒的火喷薄欲出,准备逮谁烧谁。

许路飞急地在主驾跺脚:

“她算老几!当初分手还是白桐尘提的呢。”

可算找到切入点了,舒染染趁机:

“为什么男的提分手?我看0挺招男人喜欢的。”

许路飞把车停在路边,非掰扯明白的架势:

“我上高中时迷上刮彩票了,饭费造光了,没饭吃,又不敢跟家里再要钱,就去找哥蹭午饭。他从小就是大爷,只管吃饭,不管饭卡在哪儿。后来才知道,喜欢他的那帮女生争风吃醋的帮他管饭卡,最后都没斗过那谁。”

“别转移话题,说重点!”

“这就是重点!哥就让拿着他饭卡的人带我吃饭,就是那谁。”

舒染染跟牙疼似的:

“翟心凌。”

“就是她。你看她特好说话,温柔慢语的吧,但我一直觉得特不自在,还说不上哪不对劲来。我后来宁可没饭吃,都不去找我哥了。就为了不和翟心凌打照面。”

舒染染切一声,才不信。

男的不就喜欢那类型嘛,白桐尘不会免俗。许路飞纯属见风使舵,表哥身边是谁就捧谁。

许路飞做个保证的手势:

“哥跟谁都玩得来,高中同学一场,毕业聚会也叫上她,三聚两聚,她就对外宣称白桐尘女朋友。”

校园恋,情分还挺长,舒染染妒意横生。

许路飞:

“你想啊,别人都是穷学生的时候,他已经兼职着公司部门经理,有配车,多潇洒!翟心凌肯定不会放过金龟婿,还没毕业就挖空心思想跟他结婚。”

舒染染极尽嘲讽:

“白桐尘是二婚?”

许路飞吓疯了,猛摆手:

“别造谣!你看他俩性格,很难聊一块儿。也不是说翟不好,就是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吧,我觉不出哥像在恋爱。有一年跨年,他宁可带我去海南啃芒果,把皮晒秃噜了,都不赴翟的约。”

“那怎么分的?白桐尘出轨了?”

“那时候你俩还没认识,他怎么和你出轨?”

哼,许路飞其实很精,盖死了白桐尘只有翟心凌一个前女友,且只忠心于舒染染。

舒染染待自己不薄,许路飞就把知道的全撂了:

“哥毕业后正式入职经理,翟心凌带着父母找到公司。”

哈?

白桐尘还见过0的父母?

见家长有郑重的意味,舒染染更酸了。

许路飞忽然正色:

“那一家子明着是拜访,实则想借助公司舆论逼婚。白桐尘很少不给女人面子,可一旦张嘴,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他才不吃威胁事业那一套,当着她父母就提了分手。”

也就是——在一起不浪漫,分得也不缠绵?

舒染染心中轻快了许多:

“可你知道翟心凌她爸生病,你哥借钱给她了吗?”

“不知道。”

许路飞突然一个嗤笑:

“男的有很好的物质条件,格局又不小的话,帮个人和积累功德券似的,你这是恋爱经验不足,拿着当事儿。他既然让你知道,说明是坦荡干净。做坏事的才藏着掖着。”

他又郑重纠正:

“嫂子,但你也别觉得他有钱谁也撒,他早就想给你换车,上回你不愿意,这回你的车坏了,他立马打电话叫我陪你看豪车。要是换别人,你看他出一分钱吗?”

舒染染情绪复杂,咬牙低哼:

“他借给0子10万,不少呢!”

“不是你说治病救人的钱吗?超过10万还能借出来吗?你买车可是消耗品。今天带你看的车,有低于60万的吗?还有,你当初撞了他新车,知道补漆花了多少钱吗?补漆都算轻的,折损······算了,你两口子的账,肉烂了在锅里。”

许路飞把舒染染驳的哑口无言。

送她回校的路上,许路飞感慨:

“新车被撞时,他以为是个油腻大叔,真要踢出他苦胆来。但为了你,他背刺唯一的表弟我啊!也算一物降一物,把你娶回去,他算是过上激情燃烧的岁月了,舒光荣。”

舒染染被逗笑下车。

下午上完课,她去看姥姥时路过操场,顾衡喊住她。

寒暄了几句,他说他经常回校打球。

舒染染压根不会接话钩子,回:那你继续打吧。

掉头走了。

从姥姥家出来,天快黑了,球员散了,梧桐树下,顾衡还在等她。

舒染染不想和他多聊,快步走向打车点。

白桐尘没有来接她,也没有来电,她猜到他肯定是在忙,也不去电打扰。

顾衡拉住舒染染的袖子,说回家顺道,非要送她。

她惊慌拉拉扯扯,怕被人看到再有不好的传言,传到白桐尘耳朵他又生气。

早已算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被白桐尘的情绪牵扯。

舒染染不松口,顾衡就不松手。

无法,她上了车,顾衡才说要去北街给篮球打气,就耽误几分钟。

已和打车点背道而驰,步行回去太远,舒染染只好由着他。

顾衡怕车上闷,拉开车门,邀她一起去店里。

从店里出来,路堵死了。

北街修路,工程车占了道,大学周边的街本就狭窄,赶上下班高峰,彻底堵了个水泄不通。

嘀嘀催促的声音,此起彼伏。半小时都没挪窝。

舒染染皱着眉,望着窗外路况走神。

顾衡安慰舒染染:

“不要急,我给你讲笑话好不好?”

他搜肠刮肚讲了一个,她心不在焉没听见,他宽容笑笑,努力再讲一个。

白桐尘此时来了电话:

“宝儿,还没出教学楼?我在这等你了。”

舒染染心中一惊,忙偏过身子,躲着顾衡,希望他千万别再出什么动静,给自己添麻烦。

她低声回白桐尘:

“我马上回去,你不用乱动。”

“实在不好意思,今儿下午开会,忙完才看到接你时间晚了。”

能听出他已经打起了方向盘,语调随着方向游走。

他确定目的地:

“没看到你。不在教学楼?那你在哪儿?”

“啊······我?我在桐大北街,你在红绿灯那里等我就好。”

舒染染心惊胆战,结结巴巴。

她急匆匆解安全带,顾衡拉都没拉住。

下顾衡的车后,她想抢先跑到前面红绿灯,祈祷别让白桐尘看见。

无奈,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