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老爷当年的债
“哇哦，亲爱的，你该不会去做整容手术了吧，你怎么满面红光仿佛年轻了十多岁？！”
摄像头里的男人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背上，表情写满了‘我认识的那个克里斯会为了脸去做整形？’的震惊。
男人棕色的头发烫着卷，穿着暗红色衬衫，衣领随意打开，他笑起来牙齿整齐洁白，一些晒斑点缀在脸颊上，焦糖色的眼眸明亮迷人。
气质沾惹着花花公子和有钱人的精明，在宴会上绝对是最闪亮的主角。
是那种众人追捧，年轻女孩们喜欢的富家浪子。
“你在哪家做的，不得不说，真不错。”
男人笑着，向后一些，正大光明欣赏电脑中的克里斯。
他想。
不过不管怎么面前，这张高高在上，眼神带着厌恶，被满足物质后散发出虚无冷淡的脸，还是那么让人心灰意冷。
克里斯无视他肆意的打量，重新坐回去，瞥向艾丽莎示意她拿杯喝的过来，视线重新落回电脑后淡淡点头：“怀特。”
莱恩.怀特。
哈巴克集团的老板，莱昂菲洛家的友好朋友，一个养活了不知道多少八卦报社，女友要用卡车装的花花公子。
小时候他们常常会参与到对方的家庭聚会中。
两人的关系微妙。
作为商人，哈巴克集团在克里斯父母死亡后，曾经试图吞并莱昂菲洛家。
那时候做决策的就有莱恩.怀特。
不过他们也没有刻意打压克里斯。
意识到克里斯手段的强硬，他们立刻撤回原来的位置，继续投来合作的橄榄枝。
作为玩伴，在克里斯失去父母的时候，怀特冲进克里斯的办公室，向克里斯表白。
“……你选择这个时间对我说这些，是因为觉得刚失去父母的我，也许会迫切需要一个依靠，并且注意到你公司的动向，为了保护集团，犹豫地选择妥协。”
克里斯看着来人淡淡说。
眼神里没有一点暧昧与温情，宛如一个机械人。
“你不是不知道，你刻意挑选了一个你觉得最适合，最有利的时机。”
“这不是告白，而是胁迫。”
年轻的克里斯老爷神色平静，根本没有经历过父母离世的悲痛、也没有把好友的言语和暗下的动作放在眼中。
曾经的克里斯，比现在的更不像一个人类。
他永远没那些人类该有的感情。
“如果我同意，哈巴克集团会停止对莱昂菲洛的贪婪吗？”
“你看似疯狂闯进来言语真诚，但你肯定想过，如果我同意了，那么你能在这件事上、在你的感情上，得到多少利息回报。”
“我们都是这样的人。”
“不，我不是这样想的……”怀特记得自己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辩解。
而年轻的克里斯凝视他，竟然安慰他：“不必介意，如果换个位置，我也会对哈巴克动手，假如你一无所有失去了价值，你就也失去了做我朋友的资格。
我们永远在衡量算计。
人类的婚姻目标是幸福，但我们这类人，只会先考虑这场婚姻背后带来多少收益，新娘手上那枚代表美好爱情的戒指上的宝石多么稀少。”
“……”
“这样的结-合，并不能称为纯粹的感情。”
“……”
在脸色惨白的发小面前，男人毫不犹豫撕开了礼貌委婉的虚伪，把这份告白剖析的鲜血淋漓，让怀特颜面无存，恨不得掉头逃跑。
最后，怀特看着男人坐在那张办公桌后，双手交握抵在唇边，眼神带着淡淡厌恶地总结：
“太恶心了。”
“……”
“……”
后来，怀特消失了很久，据说他做了半年的心理治疗才敢出现在克里斯面前，而重新出现的男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做他的浪荡花花公子，继续交数不尽的女友。
不过克里斯倒不怎么记得这件小事了。
在克里斯的默认下。
他们还是公众眼中不错的好友。
听到克里斯的称呼，帅气的男人脸一皱：“你能不能别老叫的姓氏，我好多兄弟都叫这个名字。”
“但只有你是真正的怀特。”
唯一继承了哈巴克的人。
克里斯接过艾丽莎递来的加冰威士忌说。
这听在别人耳中，更像是克里斯唯一承认他才配得上这个姓氏。怀特闻言脸色肉眼可见的灿烂了不少，扬起一个迷人的笑容。
“这话才算得上赞美……在我去荷兰度假时你这边发生了不少事，不仅那个吸血虫（查尔）被你扔进了监狱，连你都消失了好久，你不知道你特助都把电话打到我这边了。”
“他们满世界找你……克里斯，你到底在危地马拉做什么？难不成在深蓝研究所搞什么见不得人，毁灭世界的生物病毒？噢，真可怕！”
怀特哈哈大笑。
“毕竟我们这群有钱人在外界人眼中都是奇葩的变态。”
克里斯抿了口威士忌，“你只想确认我是否真的像外界说的那样，已经遭遇不幸，然后拿着第一手情报，好能不能把莱昂菲洛集团吃下来而已。”
怀特眨眨眼，丝毫没有被他戳穿的尴尬，一摊手：“这也是情趣宝贝~，起码我的关心也是真的。假如你真死了，你又没有继承者，为了你和叔叔的心血，我肯定不会让莱昂集团落入别人的手中……放心，我绝对好好经营它。”
这也是商人独特的温柔。
要是怀特死了，他宁愿克里斯把自己的公司吞并，也不愿意便宜几个兄弟。
克里斯勾了勾唇。
他确实相信自己被人害死，怀特会疯狂报复凶手——然后把莱昂菲洛集团欢快的收入口袋。
利益和感情，有时候并不冲突。
“我在度假。”克里斯说。
“好吧。”
确定克里斯活的好好的，怀特并没什么可惜又松口气，他摸摸自己的脸嘟囔：“什么度假能让人年轻这么多，我也该试试。”
“没什么。”
控制不住内心的一点炫耀，金发英俊的克里斯老爷压住眼底蔓延的笑意，“秘诀很简单。”他抿口酒水，放下手交叠双腿，手搭在膝头点了点，看着电脑露出一个罕见温柔地表情：“谈一场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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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视频后怀特久久没有回神。
他坐在别墅落地窗的柔软沙发里，看着外面的海景沉默了很久，一笑性感又恣意的浪子失去笑容，焦糖色的眼珠平静看着大海。
“……你听见了吗，克里斯、克里斯.莱昂菲洛，竟然和我说‘谈一场恋爱’。”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过分冷静疏离的好友时，才刚刚上高中。
但莱昂菲洛家只有克里斯一个。
他知道自己不会成功，说不定还会引来好友和莱昂菲洛家的厌恶，甚至动摇自己继承人的地位，所以他不敢说。
直到克里斯失去双亲。
怀特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替对方难过，而是鬼使神差地想：太好了……
父母方面的威胁没有了，他也已经慢慢继承了哈巴克集团，他动着小心思，故意去威胁莱昂菲洛集团的生意。
他觉得自己的筹码越来越多。
这次克里斯就算不喜欢我，也会同意的吧？
……他当时，那么想着……
他装成因为对方父母死亡很伤心很悲痛的样子，冲进对方的办公室，真诚地表示克里斯你不要伤心，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你，我愿意无条件帮助你。
然后呢。
怀特哼了声，扯着笑容。
在克里斯的办公室，他永远忘不掉他被对方扯掉虚伪的伪装和难过，把内心所有不可告人的想法全部扯出来，说给他听时的那种无地自容，恐惧，羞恼。
怀特甚至看着克里斯淡然的表情，对克里斯产生了一种极度的害怕！
他觉得克里斯尖锐平静的根本就不是人类。
他逃了……
半年之后，他才敢状若无事地再次站到对方面前，继续笑着和对方谈生意，继续当自己的风流浪子。
很多个晚上，怀特都会想，假如当时他没有自作聪明对莱昂菲洛家动手，他当时的追求，在克里斯眼中会不会更真诚一些……
但回过神，怀特又会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克里斯说的没错。
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商人。
怀特于是就这么生活了下去，他时刻关注着克里斯，虽然得不到，但是克里斯对所有人平等的无视让怀特安心不少。
就算是普通夫妻，在礼仪面前也会优先考虑自己，所以克里斯要的感情根本就在这世上不存在！
只要克里斯永远不结婚，怀特也刻意只找女友不结婚，偷偷幻想他们这样和结婚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区别。
但这种小心思，在今天覆灭了……
“秘诀很简单。”
他说：“谈一场恋爱。”
表情是怀特从没见过的温情脉脉。
他一眼就看出，克里斯很爱对方，高高在上不近人情不通委婉和细腻，永远冷血薄情的克里斯.莱昂菲洛……学会了爱……
怀特：……
愤怒，屈辱，嫉妒。
更多大概是雄性尊严受损带来的不甘。
乱七八糟的情绪瞬间冲塌了怀特的理智，他几乎维持不住和善的表情，装作诧异地感叹两句，然后匆匆挂断了视频。
冷静了一会儿，怀特转头看向身后的保镖，表情凶狠。
“准备飞机，我要去危地马拉！”
他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得到他得不到的人！
如果他不去亲眼见证，他这辈子都会活在这份不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