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hug021斩男杀
高考结束的一周内, 所有高中毕业班都“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找地方举办谢师宴。
春煦的初高中毕业班谢师宴，每年都在距离学校三个公交站以外的西城区小有名气的鸿运楼举办。
鸿运楼是专门做京宴菜的平价酒楼，开了几十年, 菜品和环境升级了好几轮, 但是提价很少，主打一个物美价廉、性价比高, 附近学校或公司的谢师、升学、年终、中秋等聚餐活动都喜欢来这里举办。
春煦几个毕业班分两天过来办谢师宴，一个班35人, 两个班合包一间大厅开八张十人桌，大厅前面还有个小舞台和影音设备供客人献唱。
毕业班的一大帮子人来到鸿运楼提前预订好的大宴厅，跟同学吃最后一顿散伙饭。
还有两个班在隔壁二号大宴厅。
聚众吃喝免不了要闹翻天，厅前的小舞台已经有人跳上去大展歌喉。
唱得好不好听是一回事，唱的就是一个气氛。
当然, 舞台底下也没有人在听就是了。
各自跟班里要好的同学聊天，说最多的还是下午的估分和填报大学志愿的事, 相互问对方打算报哪里。
乔英高二就定下未来大学八年的归宿, 所以同桌的人在热烈讨论大学和专业, 她多数时候插不上嘴, 只能吃着餐前冷盘，安静听他们说个不停。
一个同班女生小跑到她椅子旁边，神神秘秘地跟她咬耳朵, 说春煦的篮球队队长站在大门外, 请她出去一下。
传话人脸上的笑很暧昧、很不怀好意。
这种笑乔英很熟悉, 她知道今晚属于她的谢师宴支线剧情上演了。
而且她每次都在这种支线剧情中饰演反派，人送外号：斩男杀。
开头总是惊人地相似, 外头等她的篮球队队长跟她告白。
结尾也总是惊人地相似，她目光真诚地听他说完对自己的暗恋之情, 再语气真诚地拒了。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篮球队队长垮下双肩，狼狈地笑了笑，声音微涩，问她可以和自己拍张照片留作高中纪念吗？
他是在同学的怂恿起哄下过来告白的，告白被拒后，自己的旁边像是站着另一个自己，无奈地看着自己抓不住喜欢的人。
乔英不好再拒绝人家第二次，答应了。
青春的阵痛，今晚一杀，用时不超过五分钟，速战速决。
别看她脸嫩，心肠可硬了。
乔英回到座位，心里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来气，也没胃口吃冷盘了，而且再吃就饱了。
她每次拒绝喜欢自己的男生的告白，每次都感觉自己是在做坏事。
让那么多男生伤心，真怕哪天自己会被孽力回馈，也被“男斩杀”一次。
孽力回馈这个词带有迷信和科学的双重属性。
从能量守恒定律的角度分析，一个人总是拒绝别人，必然要被别人拒绝回来，这样能量在转化或转移的过程中，总量才能保持不变。1
恋爱物理化，虽然看不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毕薇这个麦霸在小舞台上霸着麦克风不撒手，已经连唱几首，她完全当自己在开个唱。
她唱的其实不好听，胜在敢唱。
在这个妖魔鬼怪皆可网红的年代，一个“敢”字就赢过了多少人。
乔英无所事事，掏出手机准备刷一会儿杀杀时间。
点开微信，眼睛一亮，当支线反派的郁闷一扫而空：越北杰给我发微信了！
人只要看着自己喜欢的事物，双眼就会发光。
这厮中午还在苦恼“无福消受美男恩”，晚上身体就放老实了。
她想靠近，又怕靠得太近，离得远了，又忍不住蹭上去，就这样变来变去的，是不是跟去年误会她有男朋友的杰哥有亿点点像？.
越北杰给她发了几张呵呵的全身美照。
呵呵明显经过他的精心喂养和保养，毛色棕白相间，马颈上的长毛被编成一串串辫子，垂在一侧，体型小巧玲珑，肥了吧唧，吃得很壮硕，活像煤气罐成了马精，还有一双清纯无辜的大黑眼睛。
可爱的东西在女生这里一向畅通无阻，饶是乔英对可爱的东西不感冒，看到这么精致美腻的小马，照样喜欢得不行。
越北杰这一手“投其所好”出对了。
越北杰：[玫瑰.jpg]
越北杰：[下午它在马场上散步拍的。]
乔英：[超级无敌好看，你把它照顾得真好！它这么娇小，你居然忍心叫我这么大个人去骑它！]
她把几张呵呵的图片保存进相册。
越北杰：[它底盘低，很结实的。]你底盘也挺低的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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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英：[你这是在拿卖家秀勾搭我去看它。]
越北杰：[那勾搭成功了吗？]
乔英：[嗯~还差一点。]
越北杰：[唉，应该多拍几张，兴许就勾搭成功了。你们谢师宴在哪里吃？]
乔英：[在我们学校附近，哦，也是你们学校附近，鸿运楼。我们已经到了，等开席呢现在。]
越北杰：[哦，是那家酒楼啊。]
乔英没话找话：[你来吃过吗？]
越北杰实话实说：[没有。]
“周围都是人你不聊，在微信上跟谁偷偷摸摸聊天呢？”
本应该在小舞台上开个唱的毕薇，突然在她头顶上方出声。
乔英忙关掉屏幕，若无其事地说：“在跟乔帅聊，他说晚上要过来接我，我说不用，我坐滴滴回去。你这个破锣嗓子的麦霸，终于肯把麦克风给别人了？”
这厮上午跟乔帅说毕薇，晚上跟毕薇说乔帅，越北杰一下子有了两个替身，她为了藏男人，耍心眼耍得飞起。
毕薇跟乔帅一样不是好骗之辈，而且她眼睛毒辣，轻易就看出了好友脸上不自然的微表情，心里好奇她在微信上到底和谁聊天，连她都不让知道。
不过毕薇不像乔帅那么耿直，没有拆穿好友，假装被她混过去了。
女生有点小秘密不想让除自己以外的人知道，这很正常。
但你看出来了，还非要揪着人家问个不停，让人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那就是你情商低了。
出来混，就是裤腰带低，情商也不能低。
“不想唱了，唱得嘴巴累死了，肚子也饿死了。”毕薇拿手扇着风坐下，不满地抱怨，“怎么还不上菜，鸿运楼什么意思嘛！”
乔英：“他们应该是接了很多场谢师宴，厨房忙不过来，你先吃点冷盘吧。”
毕薇：“吃什么冷盘，我唱那么多首歌就是为了消耗体力，提升等下吃大菜的战斗力。想想真是气死了，我才估了610分，月底放榜可能分数会更低，传媒大学的广告策划专业算是没戏了。”
传媒大学去年的最低分是630，前年是624，大前年是635，几年以来收的分都挺高的。而且广告专业是热门专业，内卷严重，收的分只会更高。
乔英：“你再找找其他学校的广告专业，或者投二本院校的广告专业。”
她这个分投二本院校的广告专业，绝对妥妥的。
毕薇：“一本的分去读二本，我有点不甘心。算了，等分出来了再做打算，你要是能像转账一样转给我50分就好了。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该死的。”
她估分那么高，受益最大的是学校，对她本人其实荣誉大过实际意义。
乔英财大气粗地说：“凭我们俩的交情，我一口气转给你100分。”
毕薇拿眼尾勾挑她一下：“我信你个鬼。”
倒水喝。
乔英趁她喝水，在桌下点亮手机屏幕。
越北杰：[人呢？]
越北杰：[哦，你吃上了吧。]
越北杰：[回聊。]
越北杰：[对了，抽空想一下看电影的时间。]
乔英关掉屏幕，发出一声沮丧的叹息。
她想，也不用等哪天了，孽力回馈已经降临到她身上了。
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有好感的人，这就是孽力回馈。
要是能让她当完兵再遇到越北杰就好了。
通常这种想要又不敢要的感情，最杀人诛心了，后面等着瞧。
这顿散伙饭吃到晚上九点多，一些人已经离场走了。
留下的人里面，很多喝高了的同班同学抱在一起鬼吼鬼叫、嚎啕大哭，大宴厅变成人间炼狱，外头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邪.教在里头举办招魂仪式。
酒足饭饱的毕薇战斗力恢复满格，现在在小舞台上和班上的男生深情款款地情侣对唱。
乔英滴酒未沾，下场就是眼睛耳朵被双重暴击。
她被喧闹的环境吵得脑壳疼，手撑着额头，考虑要不要先溜走？
微信进消息。
越北杰：[玫瑰.jpg]
越北杰：[你那边完了没？]
心有灵犀，行啊你小子，人家正考虑要离开。
乔英：[快了。]
越北杰：[我去接你？]
啊这，这是“浅浅交个朋友”的男女之间可以说的对话吗？
乔英差点就发过去“好”，关键时刻，她用理智压下了不理智：[不用麻烦你了，等下我会和同学打滴滴回家。]
越北杰那边没有立即回复。
乔英的心揪起来了，瞎想越北杰会不会觉得她不识擡举，生气不理她了？
谢天谢地，越北杰回复了：[那我不送你回家，我过去看你一眼就走。]
他这个可怜兮兮的话，让乔英心里很不落忍：难道他刚才的沉默不是在生气，而是在难过？也是，数数看我白天都跟他说了多少次“不”。
乔英于是同意了他的上一个提议：[那你来接我回家吧，麻烦你了。]
越北杰看着微信上她同意的回复，打个响指，装卑微这一手奏效了：[等我。]
飞速跑去换了身有型有款的名牌衣服，驾驶保时捷冲刺出去。
总结一下大少爷今晚用的两个招数：1投其所好，2装卑微。
白天还跟叶天说什么想学习谈恋爱的套路。
他还需要学习吗？
他已经毕业了呀。
十几分钟后，乔英的微信响了。
她拿上东西，走到小舞台，喊停正在浑然忘我唱歌的毕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原来女主角也有一手：电灯泡。
此时坐在车中的越北杰在不住地张望酒楼大门，又伸着脖子照车顶的后视镜，整理已经没啥好整理的发型，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越期待和心上人在密闭空间中的二人世界，等下的脸色就会越精彩。
青春的伤痛，没想到乔英今晚的二杀会是他。
不要再杀他了，他的心已经被杀麻了。
有点小兴奋了怎么办？（苍蝇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