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饲狼
当时时英刚停好车子,准备下车去走走,结果便眼尖儿地见到了考试地点门口站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定睛一看,不是傅迟又是谁。
时英顿时愣了一下,随即面色不虞起来。
好家伙儿,骚扰他弟弟都骚扰到驾考考点来了!
时英直接沉着脸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然而在距离傅迟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突然换上了一副温良和蔼的表情,那嘴角的笑容标准的不得了。
“呦,原来真是傅总啊,我还以为看错了,怎么在这儿?”时英率先开口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傅迟才从出神中回过神来。
见是时英,他不由一愣,随即便收敛了情绪,神色如常地喊道:“时总。”
他自然知道时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也是来等时乐莺考试结束。
原本他还想厚着脸皮邀请时乐莺一起吃晚餐,但现在有时英的突然插入,估计是不可能了。
傅迟的心思不由沉了沉。
时英看着傅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又笑着道:“傅总是在考场门口等什么人吗?真是巧了,我在等我弟弟呢。”
听到这话,傅迟不由皱了皱眉,他总不能也直说自己是在等时乐莺吧。
“没什么。”他只是道,“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弟弟应该快考完了,时总慢慢等。”
说着傅迟便朝对方略一颔首,转身迈开步子直接离去了。
时英看着对方就这么突然走了,顿时愣了一下。
难不成傅迟不打算再等他弟弟了吗?
时英看着傅迟走远的高大背影,不由露出了些许疑惑。
他目光一直盯着傅迟,只见傅迟上了一辆车。
然而时英等了几分钟,愣是没见这车发动,立马就明白了傅迟的意图!
明的不行来暗的是吧?!
坐在车里偷窥果然不愧是你傅迟!
时英刚平息下去的火气立马就蹭地冒起来了。
擡手看了一下时间,还有点儿谈话的余地,时英便直接朝着傅迟的车走了过去。
傅迟副驾驶的车窗半开着,时英直接就凑了过去。
乍然看到时英的脸,傅迟眼眸不由眯了眯,出声直言:“不知时总有什么事情指教?”
时英却是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一把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傅总谈谈。”
“嗯?”傅迟扬起了声调,略带审视地打量着时英,虽然心里门儿清,但还是明知故问道,“不知时总想谈什么?”
时英紧盯着傅迟,依旧冷笑着:“傅总是不是盯上了不该盯的人?”
这话让傅迟不由紧张地捏紧了指尖,不过面上依旧是镇定从容,“这话怎么说?”
时英见傅迟还在跟他装傻充楞,心头更气了,语气十分不好地直言道:“你对我弟弟的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救了你一命,但你没必要恩将仇报,我弟弟不喜欢男人!”
说完这些,时英立马又想起,“对了,你别忘了你傅迟崆峒,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
听到这番话,傅迟不由心头一紧。
他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时英,只缓缓道:“时总未知全貌,怎么就知道我恩将仇报了?”
这话让时英不由笑了,“傅总还真是搞笑,你傅家是要认我弟弟做干孙子干儿子的,结果被你这个未来的干哥哥盯上了,这传出去,就是两家的丑闻,这不是恩将仇报什么是恩将仇报?”
听到这个事儿,傅迟的眉头紧蹙起来,不过却依旧淡然道:“那不让双方认亲,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时英顿时愣了一下,有些惊诧地瞪着傅迟,“你这是铁了心要得到我弟弟,要跟时家作对?”
傅迟却是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还想说,难道时总想棒打鸳鸯?”
“什么叫棒打鸳鸯?我弟弟跟你是什么鸳鸯!”时英顿时被气炸了,“你说话注意措辞!”
然而刚说完这话,时英顿时就愣住了,眉头不禁渐渐紧蹙起来。
傅迟刚刚说的是棒打鸳鸯?!
时英心内的情绪立马翻涌起来,这什么破形容词!
他紧盯着傅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弟弟怎么了?难不成你已经得手了?!”
傅迟见时英这番反应,只是笑而不言,任由时英自己去脑补。
时英看着傅迟又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火气更大了,愤愤直言:“你等着,如果真如你说的,我弟弟被你祸害了,我弄死你!”
说着时英便一脸沉重气愤地开门下了车。
傅迟看着时英走远的烦躁的背影,目光变得越发深沉起来。
想要彻底得到时乐莺,还有很多障碍需要清扫呢。
时英才走到考场门口,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立马便迎了上去。
“乐乐,考的怎么样?”
乍然看到好多天没见的大哥,时乐莺心头也是一阵惊喜,赶紧小跑过去一把抱住对方。
“满分通过!我厉害吧?”时乐莺放开时英,笑嘻嘻地得意道。
时英伸手揉揉时乐莺的脑袋,笑的一脸宠溺,“当然厉害,我们乐乐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
时乐莺听得又乐呵呵地笑了几声。
他又道:“大哥怎么还专门来考场接我,你刚下飞机得好好歇歇,晚上才有精力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时英无奈地笑笑:“想赶紧见你,就直接来了,能有什么办法。”
时乐莺耸耸肩:“怪我这个弟弟太可爱喽,我们赶紧回去吧,回去给你收拾一下行李就能出门吃饭了。秦亦哥专门订了一家你喜欢的餐厅,我可是有口福了。”
“你啊。”时英语气里都是对时乐莺的无可奈何。
看着弟弟这般天真可爱的模样,时英内心一阵郁卒,他弟弟竟然就这么被傅迟那只老狗给盯上了,猪拱白菜都没这么过分!
想着时英心里的火气立马又上来了。
而且先不说两个人都是男人,单说这年龄。
他自己面对小了三岁的秦亦都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愧疚感,傅迟大他弟弟十岁,他是怎么敢的?
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傅迟跳级上大学的时候,他弟弟才要上小学,差距一下子就出来了,他怎么就下得去手啊!
造孽!
时乐莺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大哥内心有多愤怒多沸腾,只是赶紧招呼着对方离开。
在不远处的车里,傅迟的目光一直落在时乐莺身上。
看着时乐莺笑容晏晏地跟自己大哥说说笑笑,甚至是卖乖撒娇,傅迟内心名为嫉妒的火花再次闪燃。
而恢复记忆之前,他也得到过时乐莺这样的恩赐。
然而现在却被对方无情地收回了特权。
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将笑容毫无保留地留给自己?
时英带着时乐莺上了车后,却没有立刻开车离去,而是脸色一转,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我刚刚来接你的时候,看到傅迟了,他这会儿估计也还没走。”
听到这话,时乐莺脸上的笑立时顿住,变得复杂难辨起来。
他微微垂下眼眸,语气倒是如常地问道:“他来了?”
时英看着自己弟弟变化的神情,不由皱了皱眉,心中忽的生出一丝疑惑来。
他道:“来了,我猜估计是来等你的。你跟他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不单单救了他那么简单?”
听到时英的询问,时乐莺神情顿时纠结起来,他看向时英,颇为无奈地道:“我就是简单地救了他,只是傅迟那里出了问题。”
闻言时英直接气道:“他早就对你心怀不轨,我现在很后悔没早点儿告诉你这件事儿,但是当时你跟傅迟都没有交集,我怕说了反而坏了事情。”
时乐莺对此直接叹了口气,“你就算说了,我如果还是认不出傅迟来,也是白搭。”
时英到现在还是觉得,时乐莺不记得傅迟长什么样儿的这件事情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但是想想,自己弟弟平时很宅,社交也不算多,前往的宴会几乎没有商业酒会和慈善会,能见到傅迟的概率也比较小。
而对方平时也不怎么关注财经新闻,在网络上也难以关注到傅迟的长相。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他跟你之间的关系?”时英忍不住问。
时乐莺想到他跟傅迟现在扭曲的关系,不由在心里自嘲地笑笑。
他面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是很随意地道:“顺其自然呗,傅迟既然能克服崆峒的心理喜欢上我,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听着弟弟似乎浑不在意的语气,时英顿时急了,“你这还打算看自己的戏是吧?”
时乐莺不由挑眉,“倒也不至于,我还没到要从自己身上找乐子的地步。”
时英狠狠皱着眉,“你要是真被傅迟掰弯了……不行,光想想这个假设我就浑身不自在。你不是不知道傅迟这个人,他的手段黑着呢,要是你一直抗拒他,指不定他把你强取豪夺关小黑屋!”
听到时英这假设,时乐莺顿时眼皮一跳,这时大总裁懂得可真多。
“你别瞎说,万一一语成谶,哭的是我不是你。”
时英现在就想哭了,“你说咱们时家是造了什么孽,我跟秦亦搞在一起了就算了,你要是还跟傅迟搞在一起,我觉得未来几年内上流社会的爆门八卦,就完全属于咱们两家人的了。”
这话直接把时乐莺逗笑了。
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表情,说道:“我跟傅迟的事情,我会解决好,傅迟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满足了他的胃口就行。”
想到自己跟傅迟之间的关系,时乐莺不由勾了勾嘴角,“训狗嘛,奖励给足了就不闹了,我打算以身饲狼,且看看我和傅迟之间,谁先败下阵来。”
听到这话,时英顿时愣了一下。
他注视着神情渐渐变得深沉危险的弟弟,一时间有些心惊。
这还是他那个可爱单纯的弟弟吗?!
“乐乐,你这是在玩火,傅迟不是你能玩得过的。”就算知道自己的弟弟有聪明才智,时英还是忍不住给对方泼了一盆名为“现实”的冷水。
他的弟弟似乎对跟傅迟之间的情感博弈很感兴趣,但是赌赢了也不过是维持现状,可要是赌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直接把自己送进傅迟的怀抱。
“不,傅迟他会听我的。”时乐莺笑了笑,笃定道,“这是直觉。”
或者是恃宠而骄。
跟时英秦亦还有苏瀛一起用了晚餐后,时乐莺回到家就给傅迟发了信息,约他明天晚上一起用晚餐。
傅迟那边隔了一会儿才回了消息过来,欣然同意。
第二天傍晚,时乐莺提前半个小时就去了订好的餐厅。
然而进入包间的时候,没想到傅迟已经在那儿了。
迎上傅迟看过来的视线,时乐莺不由勾唇笑了起来,“怎么来这么早?该不会怕我过时不候,早早地来等着吧?”
傅迟起身迎上时乐莺,虽然心里确实有时乐莺所说的这种隐忧,但是面上依旧镇定,只说道:“刚到。”说着便替时乐莺脱下了身上的厚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时乐莺似笑非笑地看着傅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方盒子出来,拿到傅迟面前晃了晃。
“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就算是回你那束纸百合的谢礼。”
听到这话,傅迟面上流露出惊讶。
时乐莺见状笑笑,将小盒子扔向傅迟,“打开看看?”
傅迟下意识接过了小盒子,垂眸看向这深蓝色华丽的盒身,目光渐渐涌动起复杂深沉的情绪。
他没有立刻动作。
时乐莺倒是越过他,拉开一只椅子慵懒地坐了下来,一手搭在椅背上,侧头笑意幽深地看向还站在门口的傅迟。
傅迟缓缓回过头来看向时乐莺,“里面是什么?”说着朝时乐莺走了过来。
“也许是项圈,谁知道呢?”时乐莺却笑着说,目光流露出些许暧昧。
傅迟却是愣住了,迎上时乐莺那略有暧昧的眼神,耳根再次不经意红了起来。
“真的吗?”他忍不住问。
时乐莺却是笑而不言。
傅迟见时乐莺这样,目光再次低垂下去,盯着手上的小东西。
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打开。
然而里面并不是什么项圈,只是一条龙骨金链,似乎特意做了一些改造,项链正中被焊接了一个细小的吊环,而吊环上缀着一片稍厚的圆形金片,上面錾刻了syy以及一串号码。
只一眼,傅迟便立马懂了这条项链的意思。
瞳孔瞬间缩紧。
时乐莺微微擡着头欣赏着傅迟的表情变化,嘴上的笑容越发幽深,“喜欢吗?喜欢的话就蹲下来,我亲自替你戴上。”
听到这话,傅迟乍然清醒。
一瞬间,他红的不只是耳根,整张脸都爆红起来,目光不可思议地注视着时乐莺。
时乐莺依旧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是特意为我做的吗?”傅迟隐忍着内心极具翻涌的情绪,声音有些喑哑地说道。
“是啊。”时乐莺大方承认,“那天我离开酒店就立马去了金店,砸钱赶工出来的。”
听到这话,傅迟不禁瞪大了眼。
“过来。”时乐莺再次说道,语气变得强势起来,“以后你就一直戴着,除非有我的允许,你才准取下来。”
傅迟默了一秒,深深地注视着时乐莺,然后听话地上前一步在时乐莺面前蹲了下来,宽厚的双手搭在时乐莺的膝盖上,微微仰头看着他,“好。”
时乐莺微微垂眸注视着傅迟,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他伸手抚摸上傅迟的头顶,抓进他的发间,微微用力。
傅迟被迫仰起头来,有些惊诧地盯着时乐莺,脸色因为姿势的羞耻更加烫红。
而时乐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他淡红的唇瓣,细细摩挲着。
然后瞬间倾身凑近傅迟,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重重地咬了一口,呼吸急促,攻城略池。